那个声音不断地回响着,震荡着。
让他都险些要被迷惑。
只是一个梦,他自我安慰,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觉得很丢脸,所以昨天同伴在问的时候,他一个字也没说。
但没想到,今天晚上,他又重新做了那个梦。
还是在爬。
不断地爬,在寻找,在追求。
“那听起来你像是个变态。”
在讲述的过程中,同伴理智地指出这一点。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那听起来还是有点羞恼。
但,好吧。
这的确是梦的一部分。
但至少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是梦,他还在不断地蠕动,不断地爬行,他闻着那股吸引他的味道,狂喜地,愉悦地爬行。
他千辛万苦,总算钻到了最深处。
那是一处硕大无比的洞穴,就好像一个人突然掉入大海那样惶然,庞大的空间让他几乎看不清楚任何东西完整的轮廓,只能看到天上正在不断地下石头雨。
“什么石头雨?你不会被雨季给吓疯了吧?”
另一个同伴理智地提出质疑。
他给同伴嘴巴堵上。
接着讲。
脆弱的,透明的石头从天上砸下来,带着粘液啪叽地砸在地上,扑哧扑哧的声音带着糜烂的香味,仿佛他一瞬间都被那种气息包围着,连脑袋都变得晕乎乎的,无法看清楚前路。
他咕叽咕叽地晃动着触须……
“等等,你刚刚说触须?你脑袋给我看看?”
最后的那个同伴扒拉着他的脑袋,对他的头啧啧称奇,只想知道这触须能长在哪里。最开始说话的同伴摇头晃脑地说道:“我之前看到过,曼斯塔的王族可以变成人,脑袋上就有触须,米切纳,你不会就是王族吧?”
米切纳咬牙切齿,“我如果是曼斯塔,我现在第一个就先咬死你。”
其他几个人哈哈大笑。
米切纳那种惶恐的感觉消失得一干二净,只能继续干巴巴地讲着。
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好像是幻影,他在梦中循着那个声音追,最终爬上了岩壁,看到了那个东西……他不知道……啜泣的声音在回荡,羽翼摩擦的声音,嗡嗡的嘶鸣声,嚎叫声……混乱,无序,黑暗,他几乎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直到某一刻,所有声音突然消失。
[虫卵……宝宝……]
他听不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声音,疼得他的耳朵好像要开裂,他不住瑟缩着身体,好似一条虫一样从高处摔了下来。
在摔落的瞬间,他看到了——
亵渎,污秽,不祥之物。
美丽,圣洁,高贵之物。
极致的恐怖与美丽纠缠到一处,他好似看到了被魔鬼纠缠的精灵,看到了堕/落的神明被玷污,看到了一切可怕的尽头,看到了他们追寻已久的答案。
他开始痛苦的嚎叫。
眼球好像在那一瞬间爆裂,他开始哭,他开始痛,他变得像是野兽,在梦境中开始疯狂。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米切纳忍不住想起了梦中的恐慌。
他是真的害怕。
因为那种眼球灼/热的感觉好像还停留在他的眼睛里,他只要一眨眼都会嘶嘶吃痛。
听懂米切纳说起这事,几个同伴这才凑上来看,果然发现了米切纳眼睛里的血红,如果
不仔细看的话,感觉他的一双眼睛都好像被血充盈了似的,非常可怕。
几个同伴不寒而栗。
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可他们都是军人。
就算只点了火堆,可在刚才醒来后,也都把各自的照明器具都弄上了,怎么会发现不了米切纳眼睛的问题?
偏偏只在米切纳讲述了他恐怖的噩梦后,他们几个才像是后知后觉。
这种荒谬的感觉,让他们几个暂时都说不出话。
“……哈哈,你的梦可真的古怪,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做了个春/梦?”同伴干巴巴地打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每天都在想这些下流的事情。”
“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你选错对象了。”
“米切纳居然有女朋友?这藏得可真是一点声都没露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上次他偷偷借了副官的光脑和对象说话呢。”
“可别告诉副官,知道了可不得给他弄死,这可……”
啪嗒——
这几个刚才还在干巴巴说话的军人立刻就住口,屏住自己的呼吸,对视了一眼。
确定刚才听到的脚步声不是他们的错觉。
米切纳是最靠近声源的那个人,他从熄灭的火堆里抽/出还没有燃尽的树枝拎在手里,另一只手抓住了腰带,上面别着武器,然后悄无声息地起身,脚步微动,一点点靠近那个地方。
啪嗒——
又一声。
米切纳想也不想,左右手同时动作,势必要将那个装神弄鬼的东西给一把敲晕,但他挥出去的东西却没敲到人。
米切纳就地一滚,却也没遭到袭击。
他滚远了又爬回来,小心翼翼地在拐角处一看,没人。
他的眼神扫过了任何一处可以藏人的地方,的确是没人也没东西。可他们刚才听到的声音的确是……
啪嗒——
这一回,米切纳看清楚了,那个声音切切实实就是在那个地方发出来的,但肉眼所及之处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的背后冷汗狂冒。
“米切纳,你发现了什么?”
“米切纳,抓到了吗?让我们看看是什么。”
“米切纳,你怎么不说话?”
就在他的同伴开口说话的瞬间,米切纳下意识抬头一看,登时脸色吓得青白。
原来,不是没东西。
三具尸体被吊在上面,狰狞的死状正对着他,露出诡异扭曲的脸,那吐出来的舌头,那几个人的模样……
和刚刚就围在他身边说话的同伴,长得一模一样。
啪嗒——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