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那些古朴的壁画都莫名其妙地渗透出鲜红的血,一点一点滴落下来,蔓延到了通道上。
小队不知身后的异变,他们追寻着德尔塔队伍的行踪,过不了多久,又发现了另外一墙壁的壁画。
而相比较外面那古老的色调,这里面的壁画看起来更“年轻”一些,也更有鲜明的笔触。
壁画只有短短的三面。
第一幅壁画是画面上的小人在举行仪式,他们快乐地砍下祭品的头颅,祭品的头颅快乐地被摆上祭台,祭台上快乐地刻画着一只眼睛,整幅壁画都洋溢着一种非常古怪的愉悦感。
第二幅壁画是不连贯的,描述着一种非常奇怪的生物。
这些生物的首脑躺在画面的左上角,它的身体略显怪异,刻画着一只扭曲的眼睛。它正在不断地生产,那些子嗣遍布了画面的任何一个角落。
在看到这幅壁画的瞬间,所有人都想起了曼斯塔虫族。
而第三幅画面,就更加奇怪了。
无数扭曲的,疯狂的影子纠缠在一起,唯独能看得清楚一个类似眼睛的图案……那仿佛是一个黑暗的神国,又好似是星空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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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浮,游荡,吞噬。
有那么一刻,莫尔顿突然觉得这些壁画不是这么矮小,相反,它们非常硕大,巨大的壁画悬浮在天上,好似将他们的眼眶都要挤得崩裂,每一处都充斥着蠕动的爬虫和眼睛……
眼睛,为什么是眼睛?
…
“眼睛对曼斯塔虫族来说很重要。”德尔塔走在崎岖的道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大部分曼斯塔王族的本体都会携带数量极多的眼珠子,所以在很多教派内,他们用眼睛来取代祭祀的符号,但这是错误的方式。”
盖亚挑眉,“错误?”
“当然是错误,你可曾见过大祭司他们用眼睛来指代神明?那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德尔塔摇了摇头,“不过有些是早期的记录,所以后人依样记下来罢了,这不代表是正确的。”
盖亚看向四周戒备的人,低声说道:“不过,刚才姆根海教派的探子传回来消息,说是有两只神兽突然发狂撞墙死了……您觉得,是不是……”
德尔塔冷淡地说道:“他们愚蠢地以为神兽真的能够比拟王族,呵呵,可笑。王族是无可取代的,它们是伟大的虫母最合适的食物与王虫。”
“不过这些神兽的异动,或许也代表着神明的变化。”盖亚轻声。
德尔塔笑了起来,艳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迷离的神采,“那是当然,那说明虫母的力量正在逐渐地增强……呵呵呵,他们天真地认为神兽可以靠近神明,可这种愚蠢的东西要是真的能和神明比肩,岂不是亵渎了神明的存在,那些区区的鬼东西怎么可能靠近虫母……它们劣质低下的基因,只会被虫母瞬间撕碎驱逐……”
一想到那个画面,德尔塔的脸色就变得越来越明亮。
……虫母,神明,伟大的存在……当祂真正降临,抛却那些无谓的束缚后,祂将彻底掀起曼斯塔的疯狂,让整个虫巢都“活”过来。
呵呵,那才是最终……
也是万物的终结。
他们才能真正理解神明的意志。
他们会为神明,不惜一切代价。
直到一切的开始,直到一切的终结。
…
塔乌星上,朱利安立在崭新的虫巢外,沉默了又沉默,捉着埃德加多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干巴巴地说道:“这是新的虫巢?”
伊莱克特拉恭敬地说道:“是的。”
那可真是一个硕大无比,无法用肉眼看尽,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巢穴。
那是举世罕见的奇迹,又是怪异嶙峋的恢弘。
可,新的虫巢在地表。
为什么虫巢会在地表?!
朱利安虚弱地、无力地说道:“……你们不是更喜欢……在地下穴居吗?”他有一种可怕的预感,不要,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朱利安喜欢。”
“因为妈妈喜欢。”
无数张脸,无数只虫族,它们窥探着他,它们注视着他,它们发出整齐的声响,在高高低低的虫鸣中宛如歌唱,宛如进攻,宛如狂热的渴/望。
——“因为妈妈喜欢。”
几乎重叠的声音在人类虫母的耳边回荡,让他的脸色瞬间煞白。
这一切的声音让朱利安几乎被压垮,只能依赖着他身边那唯独一只、还会坚定地称呼他为“朱利安”的虫族。
果然,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