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懋看了眼门帘:“殿下能不能先出去……”
太子没动。
“也……也不是永远不行,”苏懋有些泄气,“能不能晚一点?”
他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关于这件事,他都还未曾试探过太子意思呢,万一太子不接受怎么办,他岂不是白嫖了太子的感情?可要接受,这么突然的逼着别人接受,是不是也有点为难?
可太子今日看起来特别坚持,不大能说服的样子……
苏懋叹了口气,略小心的看着他:“我知殿下对我好,也不嫌弃我的身份,可若我同其他人不一样呢?”
太子:“你本来就跟其他人不一样。”
“可我……”
“算了,”看着对方腿上骇人的血迹,太子终是心疼更甚,没再相逼,“你非要自己清理,便自己来,孤给你一柱香时间,但你须记得——”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无需害怕,孤总会在你身边。”
“还有,下次不可如此,孤不会再纵着你。”
苏懋赶紧点头:“不会再有下次了!”
目送太子离开,苏懋才解开裤子,疼的嘶了口气。
他感觉太子的情绪很微妙,好像知道了什么,可又不太像……真的知道了,会情绪这么稳定,不跟他生气,也不罚他吗?
不过现在他没什么时间想别的,伤口太疼了!
过了被砸当时,僵硬密集的点,现在他已经能动弹,更多的疼痛感也压不住冒出来,疼的额角都是冷汗。
他迅速检查了下伤口,当时距离很近,屏风并没有太重,压到骨折什么的,只是倒下来时速度太快,边框上有又金钩饰物,在腿上刮蹭出了伤口,从侧边斜斜刮来,大部分伤在侧胯,严重出血的位置并不多,其它地方只是红痕,前面没伤着,大腿后也没事,自己清理上药都相对方便,只是走动起来不太方便,会疼……
方才进来时,小墩子已经打好了热水,放了细帕,太医走出去前又留下了药箱,还打开了盖子,放在头一位的就是上好金疮药,正好方便苏懋动作。
他很快就处理好了伤口,等太子再次进来时,乖乖的任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乖乖任他拿出手,让太医诊脉。
好在的确伤的不重,太医压力也不大,开了方子,说了饮食禁忌,很快离开。
苏懋感觉太子的视线太过凝实,倍感压力,正考虑要不要闭上眼睛装睡时,外面圣旨先来了——
旨意并不是给太子的,而是给他的,说他保护太后有功,赐物,赏金,还直接升了品级,因屡屡在破案之事展露锋芒,升他为代东厂厂公,此次冬猎之后,可以直接管辖东厂了!
说是暂代行使督主之权,不过是看着他年轻,升的太快难以服众,实则只要不出纰漏,日后他就可以是这个督主,在宫里横着走了!
因受伤卧病在床,旨意都是太子替他接的,他只对颁旨太监拱手行了个礼,等人走了,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什么好意外的,”太子将圣旨放在一边,捏了捏苏懋手指,“这个位置本就是给你留的,孤同父皇早就有了默契。”
只是在他的计划里,这个时间会稍稍晚一点,他会彻底改变宫中形势,净化东西两厂的乌烟瘴气,让苏懋能如鱼得水,玩的开心。
不过早一点也没什么,除了细作之事,还有其它敏感方面,他早有清算,西厂已经被他玩坏了,目前不敢冒头,苏懋不会遇到任何阻力。
太子略满意:“开不开心?”
“高兴肯定是高兴的,”苏懋仍然有点担心,“但皇上发这道圣旨,是真心给的么?冯嫔不会闹?”
所有人都知道,东厂虽隶属天子亲辖,只听天子令,但东厂一直和冯贵妃走得很近,皇上并未多管,眼下因细作之事,祭了一个东厂厂公贾鹏,可曾经到手的肥肉,现在的冯嫔怎么可能扔了不要?
太子:“你是救太后有功,谁敢违抗?”
意思也就是说,这事是太后促成的?
苏懋想了想,眉头皱的更紧:“那皇上干脆利落的顺水推舟,给太后面子,一点反抗都没有,会不会有别的打算?他会不会……想要利用我,欺负殿下?”
东厂和皇上亲,和冯嫔亲,他只是个空降的,和谁都不亲,可不是最好做文章的?只要他心思多一点点,偏一点点,就会被人拢了去,被巨大利益裹挟,变得不像自己。
太子低笑:“懋懋会欺负孤么?嗯?”
苏懋耳根微红:“……不会。”
是你总是在欺负我好吧!
“苏小懋你怎么样了!”
二人正浅浅聊天,气氛正好时,姜玉成冲了进来,带着微湿水汽:“疼不疼,能不能动,药上的怎么样了,他们可气人了,都不让我进,还说我在地上滚了一圈,身上脏,不好见伤者,我专门洗了个澡才过来的!”
苏懋微笑:“我没事。”
“脸都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姜玉成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探了探他额头,“还好没烧……可这么大的药味,这么浓的血腥味,你是不是很难受?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