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淡淡,沈遂既看不懂也猜不透那句‘嗯’是什么意思,是敷衍,还是真愿意放下。
正在沈遂揣测林淮竹的想法,对方突然开口问,“要喝水么?”
“不喝。”沈遂抓紧一切机会卖惨,他看着自己的右腿无奈道:“喝多了总想如厕,现在不太方便。”
林淮竹倒是很体贴,“想如厕可以叫我。”
沈遂心里诧异,面上却不显,装模作样道:“你还比我小一岁,怎么好让你照顾我?”
林淮竹垂下长长的眼睫,似是愧疚,“也是因为我,你才伤到腿……过去我也有地方做的不对。”
听到林淮竹这番自我检讨,沈遂一时不知是喜还是悲。
因为这兔崽子在跟他虚与委蛇。
今日他刚救了林淮竹一命,对方放下过去的芥蒂,想诚心跟他交好合情合理,任谁都不会怀疑林淮竹转变了态度。
要不是那负202的好感值一分都不曾减,沈遂还真就信了他的鬼话,傻兮兮跟他兄友弟恭。
小骗子!
黑心莲!
绿茶吊!
当然沈遂自己也不是什么真善美,他挂上和善爽快的笑意。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沈遂到底没忍住,在林淮竹肩头锤一下,朗笑道:“谁都不要再提了,反正我就认你是我的弟弟。”
林淮竹:“嗯。”
沈遂:小王八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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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间,林淮竹眼底那点温情尽数消失,全都化作冷漠。
虽然在围场沈遂突然冲过来出乎他的意料,但对沈遂展现出来的善意,他一丝一毫都不信。
因为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
这个道理是林家被灭满门的前一日,林淮竹才明白的。
自他懂事后,他就知道自己没有母亲,但林淮竹却一点都不缺爱,除他父亲以外,他还有两个叔父。
叔父们都尚未成婚,待他如自己孩子般疼爱,只要是林淮竹想要他们便没有不给的。
直到灭门惨案发生的前夜。
那晚林淮竹见到了自己的生母,在他父亲口中她是为了生他灵力耗尽而亡,但实际却被关在沈家地牢中。
林淮竹见到她时,她已在弥留之际,人消瘦得不成样子,却依旧很美。
无论过多久林淮竹都忘不了她看到他时的眼神,惊愕、厌恶,还有极深的痛苦。
林淮竹躲在地牢角落,听到他父亲跟两个叔父的话,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这三个血脉至亲将他的母亲当做炉鼎,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之中,日日轮番折磨。
其实沈遂之前骂的也不算错,他的确是野种。
他的亲生父亲可能是他父亲,也可能是他叔父之中的一个。
在他之前,他母亲还曾怀过一个。
但还不等生下来,就被他母亲堕了。
那个婴儿已经成型,是个女胎。
林淮竹能出生完全是因为他父亲跟叔父对她严加看守,并不是她乐意的。
这世上血脉至亲尚且都能骗你,更何况一个外人。
所以林淮竹不信除他以外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