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二层阁楼,厢房之中——
房中炉火熊熊,暖意融融,而玻璃轩窗之上凝结霜华,随着热气朝外一扑,水珠腾腾而落,晶莹滚滚,沿着玻璃轩窗滑落。
晋阳长公主正在逗弄着自家儿子贾节,那张粉雕玉琢的脸蛋儿白腻如雪,一双宛如黑葡萄的眸子,滴溜溜转动不停。
“殿下,卫郡王来了。”这会儿,怜雪快步进入厅堂中,对着云髻巍峨的丽人轻轻唤了一声道。
说话之间,贾珩也上得阁楼,看向那华骨端凝、雍容华美的丽人,目中带着几许温煦,一如初冬暖阳温煦。
“你来了。”晋阳长公主弯弯而细的柳眉之下,美眸盈盈如水,殷切而望,似是蕴藏着期冀。
贾珩温声道:“过来看看你和节儿。”
说话之间,行至近前。
“爹爹,抱抱~”贾节伸着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声音糯软说道。
贾珩抱起自家儿子,对上那双恍若黑葡萄一样的眸子,道:“节儿。”
因为岁数还小,但也不用担心骄纵了自家儿子。
晋阳长公主面带温煦笑意,柔声道:“你近来怎么这般闲暇?”
贾珩道:“是啊,天下太平无事,也就闲暇起来,这不是你过去经常想着的一天吗?让我多看看你。”
晋阳长公主腻哼了一声,声音带着一股宝妈的娇俏:“有儿子陪着,你来不来都行。”
贾珩:“……”
真是,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会将自己的爱转移到儿子身上,男人在心底的重要性都自动排到第二位。
晋阳长公主随口问道:“近来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儿,你知道的吧?”
贾珩捏了捏自家儿子那两侧粉腻嘟嘟的脸蛋儿,道:“倒也不关我的事儿。”
晋阳长公主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不过还是得留意一些。”
贾珩问道:“内务府那边儿,宋璟已经全面掌管内务府的事务了?”
晋阳长公主轻轻应了一声,温声道:“嗯,本宫也懒得理会,懒得操心。”
怜雪这会儿接过话头儿,说道:“殿下,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晋阳长公主修丽双眉之下,目光关切地看向贾珩,柔声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一块儿去用饭吧。”
贾珩这会儿抱着自家儿子,随着晋阳长公主向着用饭的厅堂而去。
一家三口落座下来。
晋阳长公主问道:“皇兄近来龙体怎么样?”
贾珩柔声说道:“不知道,也不好打听,你不是经常入宫向太后娘娘请安,应该知道才是。”
晋阳长公主道:“今天也没有来得及过去,不过,本宫对皇兄,总有些隐隐不放心。”
贾珩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冬天最难熬不过。”
哪怕是后世,都有不少老人都在冬天走,尤其是天子气血衰败,只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
……
宫苑,坤宁宫——
崇平帝躺在轩窗之下的一张软榻上,瘦削、清颧面容上萦绕着一股枯败之气,或者说……死气。
随着进入冬天,天气寒冷加剧,这位中年帝王的龙体每况愈下,或者说渐渐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下首的一方铺就着褥子的绣墩上,落座着一位身穿华美衣裙,云髻端庄的丽人,犹如娇艳欲滴芙蓉花的玉面上,萦绕着一股端庄、静美之气。
崇平帝声音虚弱问道:“最近几天,朝中奏疏仍是这些?”
宋皇后柔声道:“陛下,都是这些了。”
崇平帝一时之间,默然不语。
这几天,这位帝王仍是有些举棋不定,或者说,需要评估不立魏王为储的后果。
只怕瞎眼之后,后宫与外朝里应外合,强行扶持魏王,而他晚年不得善终。
宋皇后玉容密布忧色,心头疑虑更甚,道:“陛下,天色不早了,用些午饭吧。”
崇平帝默然片刻,问道:“梓潼,子钰这几天在府中做什么?”
雪肤玉颜的丽人正自思虑着魏王立储之事,心头不由莫名一惊,柔声道:“臣妾也不知道,不过,这会儿,应该是陪着妻小的吧,陛下,这是想要召见他?”
还召见那个小狐狸?
那小狐狸那天真是胡作非为,对她那般欺负,简直是色胆包天。
丽人心湖当中不由荡漾起圈圈涟漪,连忙迅速抚平。
崇平帝摆了摆手,低声道:“不用了,让他多歇息一段时日,对了,咸宁那边儿,让他也进宫看看咸宁。”
宋皇后容色微顿,轻轻应了一声是。
那个小狐狸进宫以后,说不定又要欺负她。
丽人念及此处,不由再次想起先前的种种痴缠,秀丽春山黛眉之下,莹润如水美眸羞恼之意密布。
那个混蛋,怎么能那般欺负她呢?
实在是不成体统。
想起那天的惊险,丽人不由芳心砰砰跳了几许,那张丰丽、莹润的玉颊羞红如霞,只觉裙下的双腿并拢了几许,心神惊悸莫名。
……
……
锦衣府,官厅中——
官署厅堂之中,气氛肃穆无比。
自从贾珩完全不管锦衣府之事后,新任锦衣都指挥使仇良,就全面主持锦衣府事务,在北镇抚司遍地安插亲信部将,大权在握。
此刻,下方的一排排梨花木椅子上,坐着一位位身板笔直的锦衣府将校,面容威严。
仇良目光咄咄,沉声说道:“诸位同僚,临近过年,都打起精神来,绝不能再让歹人继续在京中为祸,惊扰圣驾安宁,如果再有太庙这等事情发生,本官定斩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