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感不知在何时被彻底掩盖,寒意也在瞬间被驱逐,身体好似坠到了绵软的云朵里,一点点发起热来。
仿佛在告诉他,他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然而,小雪豹却突然倒地,再动弹不得。
视线仅存的缝隙里,路灯幽暗昏黄的灯光洒下来,直直落在他的眼睛上。
带着朦胧的暖意,并不刺眼。
那也是一个雪夜。
破旧的纸箱里,啼哭阵阵,声嘶力竭。
偶尔是会有这样的事,才出生不久的小猫小狗被装进纸箱,放在行人必经的地方,期望着好心人的出现。
然而,等待在纸箱中的,是他。
年幼的、小小的、被遗弃的他。
雪花飘飘洒洒,觅着缝隙钻进纸箱,落在他的脸上,带起丝丝的凉意。
束缚住的手脚绵软无力,难以挣脱襁褓,也无法挣出一条生路。
他只能等待,等待打开纸箱的人,等待与警笛声一起前来的人,等待把他送去孤儿院的人。
就像现在一样。
但与之不同,这里并不会有人经过,也并不会有人为他而来。
幻觉将退,模糊的光影渐渐消散,陆轻霜再无力支撑自己保持清醒,沉重的眼皮一点点合起。
狂风不知从哪里卷下大块的积雪,倏地砸在他的身周,当即散作一团将小雪豹重新掩埋。
像是生命对他做出的最后判定。
不甘与愤懑达到极致,将闭的眼睛怎么也不肯合起,挣扎好一通把面前的积雪拱开,费劲巴拉从积雪中探出头,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他只是在伤感自己快死了诶,【快】诶,不是【已经】!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qaq
“咳……”
嗯?
幻觉之后,又是幻听吗?
“咳。”
又是一声轻咳。
较之先前已经清晰太多,陆轻霜惊呆了。
不会吧。
这里有人!
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在!
将死的身体难以发出完整的声音,体力也已经透支得无法再透支,小雪豹哼唧半晌,不过是嘤嘤呜呜的颤音,微弱到几乎无声。
可即便只是气音,这些微弱的声音,还是得到了回应。
来人缓步而来,墨发如瀑披散,随着素色的衣袂轻盈起落,是白茫茫雪地里唯一的别色。
“他”的身形纤细高挑,风雪之中,更显瘦削羸弱,仿佛随时都会如烟消散。
但,风雪却不能动“他”分毫。
“他”来到他的面前,挡住向他而来的全部风雪。
“他”俯身,修长指节轻柔拂去他额上的碎雪,小心将他抱起。
“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