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人莫不是真有言灵?怎么每每提到他、想到他,他都会巧巧出现……谈风月心感莫名地蹙眉瞧着眼前这打断了他一腔愁肠的纸鹤,几欲摆手将它攥毁,又终是无奈将银扇一收,同时敛起了面上外露的情绪,应道:“怎么?”
傅断水那厢面色却是一贯的沉静,丝毫没被身旁正奔忙的宗人所干扰,只垂眼看着手中一张墨色未干的素宣,对纸鹤道:“昨日风使所托,再寻招魂之法一事,我已命各宗门人齐力翻寻,相信近日便能有所收获。”
“……是么。”
在青远待了月余,世上术法,真不知还有哪样他未曾试过。知道他不过是好意,想要他不要着急,再多留待一段时日,谈风月嘴唇微动,终是没凉凉说些讽刺,只简单道:“傅仙尊有心。”
纸鹤那端便又道:“还有昨日提过的猜测……风使说过,哪怕有一丝可能,也要一试才好。我请星罗宗各弟子占星求算,查出数个地方有鬼怪正化形,兴许与秦仙尊心魂相关,可以过去探查一番。即使无关,也可诛邪利民,添作秦仙尊的功德。”
既已打定了主意,便是已定下了心,再难转移。谈风月不为所动地以单字应他:“嗯。”
并不在乎他这满不以为意的敷衍,傅断水自顾在纸鹤那端点了点头,依序报出了记在素宣上的地名:“外海垂远、涧川、竹隙……”
谈风月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脚步不停地向那曾破落、曾有罗刹私作祟、曾是他与那人今生缘起之处的神殿走去,所过之处清风徐徐。
流风起伏,铺遍大地。
远远那头,三九抱膝坐在檐上,看着院中枝上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白花,只低低自语了一句,便又怯怯咬住了嘴唇。
温热日光、拂面的风,远远传来的读书声、满目风景、腕上跳动的脉搏、鼻间呼出的气息……那样真切,像一双双手拥着他,拖着他,搅动着他的忐忑,拨弄着他的动摇,想要将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