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啊。
皮肉上有剑伤无数,经络内有魔气乱涌,胸腔里的那正挣动的心脏亦是痛得难以言说。剧痛内外交织,像是要猛力将他撕成齑粉一般——
却有另一抹天青乍然穿过幢幢人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伸手向他。
……又来了么。几乎是想也没想地,他机械性地抬了手,长剑直出——
这一次,他手中的剑没再徒劳地划过一片幻影,而是切实地扎进了什么人的血肉之中。
一声轻“嗤”入耳,是利刃刺穿皮肉的闷响。
似被这声异响与剑上传来的阻力稍稍扯回了些神智,秦念久茫然抬眼,想要看清眼前的景象,却怎么也看不分明。
与之同时,身侧重重堆扎在一块儿的幻影人形齐齐滞住了动作,扬起的长剑、翻飞的衣袂、狰狞的面容……都似一霎定住了般,成了死物。
秦念久仍握着手中的长剑,双眼怔然空洞地看着来人,眼睫轻颤。
深魇之下,痛意如真。谈风月却丝毫没往自己被捅穿的腰腹上看,只定定地看着遍身黑气缭绕、眼落血泪的秦念久,伸手轻触上了他执剑的手,“……是我。”
——来时便已做好了替这阴魂挡剑的准备,不想这幢幢幻影竟都自行定住了……看来这情这景,许是因他心而生出来的心魔梦魇……?
心间有了些许猜想,谈风月将声音放得极轻,仿佛只是朝早时要唤他醒来一般,缓声叫他,“……这是深魇,是梦,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