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云里雾里,议论纷纷。阮景和吴氏也一头雾水,他们可不认识睿王府啊,可看面前这少年说话不似作假,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静观其变。

只有阮卿心里清楚,眼前这少年他虽不认识,但他口中的李世子,她知晓。那人之前还说过喜欢她呢,难道今日他真的会来?若是如此,实在是太好了,虽有些难为情,但有他出面,她们就能替爹爹伸冤了。

……

在众人好奇、期盼与忐忑中,李湛是骑马飞奔而来的,他听闻阮卿在京兆府门口被人推倒在地,便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纵身下马,首先第一眼便看阮卿,见她与家人站在一起,头发有些蓬乱,眼睛红肿,赶紧过去询问:“你可受伤了?”

阮卿摇摇头,“只是摔了几下,无事。”

“摔哪儿了?”

他眼神关切,语气温柔,可当着哥哥和她娘的面,他如此询问显得有些暧昧,阮卿实在不好意思答他。

不过,李湛倒是看见了她手腕上擦伤的血痕,一时怒意横生,问道:“谁推你的?”

阮卿再次摇摇头,她看不清楚人。而且这些事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她想要伸冤呢,希望他能转移注意力,便说道:“今日我与我娘和哥哥来这里为爹爹伸冤,便与他们冲撞了起来,具体是谁看不清了。”

李湛这才注意到阮景和吴氏,他退开一步,拱手行礼道:“晚辈李湛,是…阮卿的朋友。”

因两人皆疑惑的看着他和阮卿,李湛不得不如此解释。

然而,他这番解释让吴氏和阮景更疑惑了,阮卿什么时候跟睿王府的小世子交了朋友?此事一时令他们震惊得回不过神。

一边的陈庞取笑他,“既然你们是朋友,那我就走了啊,事情交给你啦,杨映蓉还等着我呢。”

李湛转身向他拱手致谢,见陈庞打马而去,这才看向一旁候着的孙和兴。

孙和兴见到李湛下马那一刻,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想着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了,而且也不是他区区一个司录可以解决的,便派人速速去请府尹大人。此时见李湛看向他,内心打颤,只好点头哈腰道:“世子,这事实在是个误会,今日他们来递状纸,下官看了之后觉得证词不足,便予以驳回,让他们先回去,哪曾想竟闹了起来。”

他将事情撇得一干二净,可阮卿却不想就此放过,“状词明明写得一清二楚,是大人您自己不肯审理此案,便将我们轰走,我哥哥鸣冤击鼓,你们却说要先打他二十板子。”

她小小年纪,伶牙俐齿,三言两语将矛盾揭露。这时,孙和兴也不敢狡辩,只讪讪的回道,“打板子之事本官确实不知,一会儿我着人查一查。若是有人胡言乱语坏了王法,必定严惩。”

李湛此时也稍微知晓了阮卿今日来的目的,可具体是何冤情尚不清楚,他转身询问她,“你们有何冤?”

阮卿正欲开口,被孙和兴拦下,“世子,此地不是说话之处,还请您进内堂稍坐喝茶,待下官细细道来。”

这事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宣之于口。否则就越闹越难收拾了,孙和兴想着先把人请进去,好声好气陪个不是,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李湛带着阮卿一行人进得内堂,孙和兴赶紧请他入座,还吩咐人上了好茶。

李湛坐着悠悠喝茶,孙和兴在一旁赔笑解释,“此事是这样的,阮家之父被刘员外告了,说是他行偷盗之事,且证据确凿,我们也是按证据办事呐。”

“你胡说,我阿爹明明是冤枉的,我母亲和妹妹去牢中见过他,他自己说是因为撞见了刘员外家的阴私,主家恼羞成怒不分青红皂白将他的腿打断,还报官反咬一口。你们竟然审也未审便直接将他抓进牢中判了刑,今日我们上门伸冤却被你拒之门外。”面对这等欺软怕硬的狗官,阮景对大晋官僚失望之余,更是怒气冲冲。

孙和兴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庶民指着怒骂,可此时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得讪讪赔笑。

不一会儿,堂外又匆匆进来一人,此人正是京兆府尹江大人,他今日原是外出探查事情,却有侍卫来报李世子来了府衙,想必是出了大事,便搁下要务匆匆赶来。见得堂屋内李世子正一脸怒气的坐着,一时不清楚这个孙和兴捅了什么篓子,惹上这位小阎王。这李世子虽未入仕,可他代表的就是睿王府,今日既然亲自登门,必是要紧大事,如若处理不好,别说他随意在圣上面前告一状就够他喝一壶,便是他那个护犊子的外祖父老靖国公也是惹不得的。

曾经因安阳侯府的世子不知轻重,玩蹴鞠时耍手段将李世子陷害摔倒。虽人无大碍,但老靖国公还是亲自上门将安阳候痛揍了一顿,大骂他教子无方,不配为人父。安阳候被揍得三日下不了床,事情闹到圣上面前,也只能不了了之,谁让老靖国公是德高望重赫赫威名的老将军呢,人年纪大了也跟个小孩儿似的,做点出格的事,圣上也不能追究他之过,倒是还赏赐了许多东西给李世子,安抚他老人家的怒气。安阳侯府也吃了个哑巴亏,最后不得不认栽赔礼道歉才算揭过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