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太学,各处官学的深堂重檐,感觉还是东藩的教室模式,更符合实际的需要,而不是一致古板的建筑。
很多私学,都是和太学的建筑风格学习,要么太古板,不太适用,要么就是太散乱,毫无规划可言。
北方也有很多书院,私人讲学之风不及南方浓厚,但亦不代表完全没有。
以李瀚的观感来看,东藩这里的学校,从建筑风格到实用性,再到风景,如果不是地处炎热的海岛,光是这些小学堂,用来当成私人求学的书院,也是完全的够资格了。
眼前的建筑,厚重朴实,错落有致,种植着花圃,屋角都有长生茂盛的修竹,再配上草坪,明亮的学堂房舍,还有依山傍水,眼前就能眺望大海的景色,李瀚不得不由衷道:“这里真是绝佳之所,可惜老夫不是南人,不然的话真想在这里定居,由子孙也在这里读书进学。”
侯通微微一笑,说道:“学士过奖了。”
再往前,是十来岁的孩童所学之处,几幢大的校舍相邻,侯通介绍道:“这里分为算学部,商学部,工学部,海学部,还有律法学部。其实这些学部理应在中学堂里教授,但现在中学还都没有开办,很多超龄的孩子无处去,索性就在小学堂里开办,在这里先学。待中学堂开办了,他们中有很多十三四岁的,直接就转过去,很多艰深的学部也直接转走。”
李瀚微笑着听着介绍,时间已经耽搁很久,按照安排,李瀚理应上路,赶赴南安侯府,将金册金宝,颁赐给南安侯徐子先,南安侯徐子先将正式成为中山王,成为大魏的亲王之一。
不过这位紫袍重臣不急着上路,侯通等人当然也不能催促,只能希望李瀚能及早参观完,然后及早上路。
眼前的校舍比适才的有明显的不同,律学当然是学魏律,刑法,这里的孩童很多都识字,打过底,所以他们边学律,疏,议,还有国朝历史,学习长编,邸抄,李瀚一看就明白,这是在培养合格的吏员,不光是行政吏员,也包括提刑,判案等吏员。
而算学,商学,算学偏重于完全的数学培养,侯通也介绍,虽然纯粹的算学更多的是兴趣,但出来之后,不管是工业商业的技术和财务人员,或是教授人员,或是政府财务部门,都需要精通算学的高等人才。当然,军队也是需要更多的算学人才,所以这门学课,算是所有学术的基础。
而商学,更多的是教授经营之道,核算成本,销售算法等等,俱是在教学之中。
据侯通介绍,在武备学堂里,算学和几何学更是军学的底子,打好算学和几何学的底子,才可以学绘图,地理,天文,然后才学具体的武备,训练,行军,扎营,军旗,金鼓,传令,排阵等学识。
“海学部的底子也是算学,然后是一些具体的东西。”侯通最后说道:“君侯说,一切学识的根底都可以推到算学,也就是数学上去。数学不好,什么学问都谈不上,更不要说在具体的实务上了。本岛的一些发明,如果傅大人等大匠没有数学的底子,也谈不上除旧革新,发明那么多实用的器械。”
李瀚微微点头,以示赞同。
众人看完了,所有人脸上都有着微笑,在向外走的时候,李瀚对侯通道:“南安侯真是大手笔,岛上的一万多学子,真的能都入学吗?”
“当然,君侯只要下决心做的事,没有做不好的道理。”侯通颇有信心的道:“九月中之前,九成以上的适龄学童将进入中小学堂。”
李瀚轻轻点头,并未说什么,一行人出了学校时已经是太阳高悬,宾客司的人将车马都直接赶了过来,一袭蓝袍的陈道坚骑在马上等候,见李瀚出来,便是下马叉手相迎。
“陈牢之是吧?”李瀚笑意温和的道:“你年未二十已经中秀才,还是可以考举人试,再入京试一试进士,进士到底是正途,值得一试。”
陈道坚笑道:“学士说的是,待有了闲暇,学生一定会把书本再拾起来。”
李瀚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只道:“是不是现在就到侯府去?”
陈道坚答说道:“是的,君侯那头已经准备好了。”
李瀚这一次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登上了马车。
……
车辆两侧从农田,桑树,甘蔗田,还有成片的居民村落又走到了大片的建筑群落所在的地方,所有人都知道花溪的侯府就在眼前,已经有大片穿青蓝官袍的官员在等候着,还有大片的军人持矟按刀,在四周集结等候。
如果是昨天一上岸看到这样的场面,李瀚必定在内心充满嫌恶,会感觉东藩武风太炽,有些武夫当国的感觉。
但在此时,看到军队是从农田里刚刚出来,而南安侯本人亦是如此,他的内心已经没有什么嫌恶感了。
地方官亲民,包括天子在内,都会在特殊的日子劝农,无非就是摆好牛和犁,天子和官员们扶一下,做做样子,然后便是赢得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