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那趴伏在草从中一天一夜,除了偶尔挪动胳膊喝上一两口清水之外,他似乎是一块岩石,几乎一动不动。
在他身边还有好多族人,俱是和他一样二十来岁的精壮的汉子。
他们断发纹身,身上只有草裙兽皮,为了防止蚊叮,他们在身上抹满了厚实的黑泥。
就算这样,所有人身上都被蚊子咬遍了,满身都是红肿。
又是一队骑兵从远处奔驰而过,大约是有四五十骑,在他们身后十余里处,漫天的浓烟飞腾而起,火光冲的有十几丈高,在十几里外都看的相当分明。
摩那做了一个手式,所有的土人慢慢腾身向后退,爬过草从,钻入灌木,然后弯腰向上攀爬,踏过石子和几条潺潺流淌的溪流,终于退入半山坡,浓密的树木掩住了他们的形迹,使他们不必担心汉人的骑兵发觉。
这几天来,到处都有巡行的骑兵,一旦发现土著就纵骑冲踏,很多部落的人都承受了突然袭击的损失,死伤极为惨重。
近日来,诸多部落的长者都在发狠,要集结大军,好好的同魏人打上一场。
摩那便是诱敌的先锋之一,长者们的想法是将敌骑诱进来,若是在山中打上一场,魏人绝不是对手。
但魏人也是奸狡,在平谷地方,各部的人冒头便打,而一旦往从林和高山中退却,则骑兵们停步不追。
摩那是一个大部族的人,现在部落集结了千余人,壮年人和青年人均想出谷下山,与敌人狠战一场,而长者们还在犹豫不决。
“骂敌引诱吧。”退到山坡从林,对摩那等人已经安全了,他下了声令,几十个土人青年开始对着山脚下射箭,同时高声叫骂。
那队骑兵很快就看到了摩那众人,骑兵奔腾起来,在蜿蜒的丘陵起伏奔驰,身上的红袍和黑色的甲衣与绿草混杂起来,象是飘浮而至的云彩。
土著与魏人近来摩擦交战不断,死伤颇多,知道这样的骑兵队伍人数虽然不多,但完全不是可以力敌的存在,当下边骂边退,等骑兵赶到山脚下时,土著们已经退出了很远。
魏人骑兵并不退,摩那看到人群中有一个高大的魏人,内里也是穿着红袍,不过颜色比普通的骑士更加鲜艳,看起来也更加高贵,身上披着的战甲也是明光闪闪的铁鳞甲,比起那些灰黑色的布面绵甲要显眼的多。
腰间似乎是系着一根银带,光线折射时银光闪烁。
“那是个贵人。”有个土著也看到了,他搭上射猎用的铲子重箭,将弓拉到最满,弓梢之间几乎要折叠在一起了,然后松开手指,箭矢嗡的一声,在弓弦的震响中飞了出去。
天气火热,加上连日下雨,角弓上的筋都松软了,箭矢飞过好几百步,最终落在那个贵人马头前好几十步远。
众土著懊丧的叫喊一声,知道事不可为了。
他们还怀着希翼,盼望着这些骑兵能追上来,他们不停的往山坡下抛射箭矢,或是大声辱骂。
摩那眯着眼看向山脚,他身后背负着几十支短矛,这是摩那克敌的利器,山上的弓箭并不多,都是交给最精良的射手,大半人都用投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