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出宫。”
南门之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席山鸣看着南门之,就仿佛隔着一层水雾,看不清楚他这个人。
席山鸣从不自视甚高。
他或许当年有几分神采飞扬,张扬肆意,但也日渐打磨出了隐忍的表皮。
至少面上看起来,是如此。
但看不透归看不透,席山鸣和南门之是有些默契的。
不然,那把一直被藏皇帝私库的银霜剑,是怎么到得了席山鸣的手上?
当席山鸣那一日在屋檐上发现此剑的时候,他便蓦然意识到,会有一场大变。
不管这大变,究竟是为何而来。
送剑人,历数而来,只有可能是南门之。
从那一日起,席山鸣就知道南门之有不臣之心。
他也是足够胆大,才敢与席山鸣泄露这消息。
毕竟,若是席山鸣早不复从前,将这说辞泄露给皇帝的话,那南门之必死无疑。
他们两人之间,哪怕许久不曾见面,却存在一种隐秘的默契。
南门之在说完那句话后,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袖口抽出来一柄剑,然后递给了席山鸣。到了这昏暗的烛光下,银霜剑正透着一种淡淡的寒光。
席山鸣顺手接了过来。
丝毫没有什么推辞的打算,甚至还透着几分理所应当。
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多谢。”
但谢意,到底还是有的。
等到南门之说完,做完这两件事后,就好像做完了该做之事,再上下打量了席山鸣的气色——也不知道这么昏暗的烛光下,他要怎么看清楚——然后点了点头,打算离开。
“南门之。”
席山鸣叫住了他。
“你无需这么做。”席山鸣平静地说道,“你是你,皇帝是皇帝。他的事,本也与你无关。”
他慢吞吞地将软剑束在腰上,“我可自行出去。”
“背负一个太妃的名分?”
南门之说。
席山鸣挑眉,眉宇愠怒和郁色流露于表。尽管这不是冲着南门之去的,“已是既定事实,天下人谁不知道此事?再来纠结又有何用。”
“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