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之立在陵墓的门口,沉重的封石还没落下,身边跪满了安静的禁卫。
再是尊荣华贵的皇陵,也不过是人死之将去的地方。总归透着幽深恐怖的气息,甬道内几乎无风,便也带着一种压抑难忍的淤塞。
南门之踱步而去,青禾悄然地守在了皇陵门口。
他抚着冰冷的棺木。
这金碧辉煌的棺材里,躺着的却是一个替代品。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谁也捉摸不透南门之的想法。
先帝向来自持尊贵,向来憎恶不洁。
——那就让其死得狼狈不堪,犹如死狗。
南门之摩挲着棺木,沉沉地笑了笑。
先帝将皇权尊贵看得比什么都要紧,任何在他看来会威胁到他地位的存在都会被疯狂的打压。席山鸣杀了皇帝,南门之便让他连死后都入不了皇陵,挫骨扬灰,半点不存。
任由史官如何评说,这棺中人,已不是棺中人。
这才是彻彻底底的泯灭。
席山鸣是个正人君子,即便他已经自诩阴毒,可实际上,他仍旧是有仇报仇,只取敌首,不做多余之事。
可南门之不是。
南门之拍了拍冰凉的棺木,那动作漫不经心,就像是在拍着一只小狗,又像是在弹走什么灰尘,就如同一颗石子儿,咕噜跌入了脚下布满尘埃的地面。
他大步地离开了这冰冷寂静的地宫,“将门放下。”
青禾微愣,“这石门一旦放下,那……”
皇帝已死,但皇后还在,按理说,等皇后去了后,这皇帝与皇后,是合该生同衾,死同穴的。帝后一处,才是常理。
南门之微微一笑,“她死的那一日,还在不在这个位置上,可还两说。”
青禾背后发麻,突然想起来,这皇陵中躺着的人,本来就不是……
“是。”
青禾欠了欠身,不再说话。
南门之的想法,再是探寻也无用。
总归是青禾所猜不透的。
甬道深处,那重达千斤的石门沉沉落下,发出低哑的呻/吟。
青禾跟着南门之出了阴沉的地宫,小声说道:“王爷,您再不考虑处理谣言的话,那些朝臣,不知又有什么话来指责您。”谣言这种东西,总会有土壤滋生,尤其是这其中,也有戾王的推波助澜。
可是千变万化,才是谣言的根本。
谁都拦不住这传闻的扭曲和变化,如今在青禾看来,只会将戾王的形象弄得更为暴戾疯狂。
南门之漫不经心地说道:“还不够。”
青禾:?
南门之低低笑出声来,“从前本王在外的名头向来不好,可是回来两年,他们怕是将这一切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不如趁这个时间,让他们多多回忆如何?”
青禾苦着脸说道:“可是这样一来,您的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