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噗嗤一声笑了,“当然,我大概想象得到‘你的办法’。但比起那样,你不觉得一起上前线,沐浴过战火的爱情才更动人、更历久弥坚吗?”
丝洛德知道他有一条“银舌头”,也清楚他用蛊惑的语调说的这句话,确实说进了她的心坎里。
可这个家伙要帮她,为什么?
洛基身上不存在乐于助人这种美好品质,当然她也没有,认识了近千年,他们对彼此的本性一清二楚。
丝洛德上下打量他一遍,仔细得像要把他的每一丝微表情都看清楚,然后才慢慢开口:“你的条件?”
“所以比起多里斯,我更喜欢你。”他狡猾地笑着,竖起食指抵在唇边,轻声道,“我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要求。”
……
雨水密密匝匝地打在厚实的军用帐篷上,噼里啪啦的,混在一室痛呼、呻吟和含混的梦呓中,在弥漫的酒精味和血腥气里,拧成了一股叫人心烦意乱的声音。
空气沉闷,几乎没人说话,所有照顾伤兵的人只是安静利索地完成自己手上的工作。
帐篷的门帘突然被掀开,带进来湿润的雨腥气和泥土味。一个身上的白大褂被雨浇透的男人站在门口,语速急促地说:“来了一批新伤员,出来两个人。”
丝洛德飞快地完成手上的包扎,擦擦双手站了起来,她和另一个叫做弥雅的护士匆匆跑出帐篷跟上那位医生,劈头盖脸的冰凉雨水打了她们浑身一个哆嗦,没多久身上就被浇透了。
这是丝洛德来到东线某个军营的伤兵处的第二个月,自从洛基用他的魔法帮忙后,她就从法国边陲小镇的妓女卡罗拉,变成了东线战地医院的新科护士卡罗拉。
虽然丝洛德没有当过护士,但她对处理伤口并不陌生,加上这个年代的战地护士,有许多是仅仅在战时护士学校里培训了不到半年就赶鸭子上架来前线的,她混在里面倒不算蹩脚。
并且因为她特别大胆,敢面不改色地把掉出来的肠子直接塞回去用手堵住、在医生截肢的时候冷静地捧住伤员血肉模糊的小腿,她还成为了这批新来的护士里最早能独立照料伤员的人。
她跑出来帮忙也并不是有多勤劳,只是想看看这批送回来的人里头有没有詹姆斯。
雨下得很大,几个人抬着担架飞快冲过。她们踩着泥水跑到运输车边,在医生的指挥下快速筛选被抬下来的伤员——把能治的交给医生送进急救室,治不了的交给旁边帮忙的士兵,抬到神父那儿去。
丝洛德麻木地一个一个翻看着这些脆弱的生命,终于在轮到下一个时动作一顿,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紧紧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