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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问我是不是终点站下,说要是接下来一站候车站没人的话,他就不停了。

“唉,我在民优护理院下。”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看病人啊?”

我吸着已经快见底的豆浆,随意点了点头:“我妈。”

司机顷刻间露出有点惋惜的表情,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可怜啊。”

我垂下眼,咬着嘴里的吸管,一点点将塑料杯捏扁,没有接话。

司机这条线路不知开了多久,自然知道“民优护理院”是什么地方。说得好听些是倡导姑息治疗的专业护理医院,说白了不过是收容恶性肿瘤病患等死的临终关怀医院。

我妈得的是淋巴癌,一年前体检发现的,检查出来就是晚期。

那时我还有一年就要出狱,她原本来得很勤,每次都要跟我畅想出狱后的美好生活半天,连以后我结婚一三五她带孩子,二四六女方家带这种没影的事都想好了。突然不来了,我就觉得不对。

后来我妈一个朋友来看我,起先还瞒着,只说我妈盲肠炎住院了,短时间来不了。

坐了那么多年牢,别的没学会,看人脸色我却拿手,她那表情我一看就知道盲肠炎什么都是瞎扯淡的。果然,再三追问下她说了实话。

面对陌生的癌症名,我愣了好半天,连我妈那个朋友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当天傍晚,我趁着自由活动的间隙去图书馆借了两本医学方面的书,花了一周生生啃完,最终遗憾的发现——我妈得的是绝症,除非耶和华降临这片大地给我妈打个金手指补丁,不然她该是没救了。

了解情况后,我倒也没有多大的悲痛,只是很麻木,整日浑浑噩噩,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发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