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荣婳听罢道:“小事,递个东西而已。而且关系朝廷安危,我大侄子定会义不容辞。”家国大事上,荣家什么时候含糊过?

江淮摇摇头:“你听我说,今晚李直会来,我会让他安排人,今晚连夜送人证物证上京,但需要你写一封信给镇边候,切记让他递完东西后,不要再参与这件事,圣上若委任他做什么,务必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回绝。”

荣婳并不太能理解江淮的意思,递个东西,在她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懂江淮为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神色。但看他这么认真的交代,还是应了下来,准备了笔墨,给荣臻写信。

书信写罢,荣婳似是想起什么,对江淮道:“若不然,这次送人证物证回京的事,就交给荣忆吧,让他带人回去。”

江淮将荣婳写好的信,装进竹筒中封存,明白她的意思,轻叹道:“你担心荣忆在岐州出事,不担心自己吗?”

荣婳放下笔,坦然一笑:“他是我侄子,我做姑姑的应该保护他。而且他不是找你要事情做吗?把这件事交给他,他肯定很开心,顺道让他回京。”

江淮笑,收好封存书信的竹筒,对她道:“我也会保护你。”其实真的很想应下和荣婳的婚事,这样的话,他现在就可以说,你是我未婚妻,作为未婚夫自是也会保护你。

但是面对对他这么好的她,他却还无法应下婚事,不能坦然的接过这些象征俩人关系的身份。

若日后查出,荣陵之死,真的是定国公府之过,他该如何面对荣婳,因此而失去她,又该是多么大的遗憾?

江淮心间瑟瑟,他看时辰差不多了,对荣婳道:“你先睡吧,我去找李直。”

荣婳点点头:“一切小心。”

江淮应下,转身出了门,到了前院,不多时,李直带着人,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而来,与门房人说时,也是按照今日江淮所言,只说是来谈生意。

江淮见他们被门房拦下,朗声道:“是我请来的,放他们进来吧。”

门房的人了然放行,李直进来行礼道:“拜见知州大人,不知道知州大人让我们送的是什么?”

江淮道:“是我的一些私物,不值钱,但有几样长辈遗物,所以得劳烦你们护送,随我来。”

江淮引了他们进院,见到了少人的地方,江淮方将自己的打算都告诉了李直,并让他安排人,由荣忆带领,以最快的速度送信回京。

李直应下,对江淮道:“我留下,照看您和小姐,大人放心,我会从镖局中,挑各方面都可靠的兄弟,护送人证物证以及二公子回京。”

江淮道谢,而后道:“让他们今晚连夜就走,他们走后你们好好休息,我们得准备开始挖河道的事。”现在就得在对方对他动手前,抓紧抢时间。

江淮亲自带李直,去牢里提了刘卞,将他交给李直,并将直芶村条石上刮下的碎米粒以及王启送出的黑布,都交给了他,只待这三样呈到皇帝面前。

只盼着皇帝决策抓紧下来,越快,他和荣婳就越安全。

刘卞被堵了嘴,装进提前准备好的大口箱子里,被李直伪装成货物抬了出去。

他没有再回镖局,而是命人去唤了荣忆,安排好护送的兄弟,将荣忆等人直接送到了主城门外。

路上李直已将江淮拜托荣忆的事跟他说了,荣忆郑重应下,离开前,对李直道:“你让江淮照顾好我姑姑,等办完事我就回岐州陪她。你让江淮放心,我一定会将所有东西都安全送到哥哥手上。”

说罢,荣忆和李直道别,带人驾马离去。

江淮安排完一切,回到自己院中,正见屋里的灯还亮着,他以为荣婳已经睡了,专门给他留了灯,心下不由泛起一阵暖意。他小心翼翼的推门走了进去,又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

净室在卧室里,荣婳已睡,他也不好再进去梳洗,便打算就先这么睡了。

怎知才走到罗汉床前,却听里间传来荣婳的声音:“事情都办完了吗?”

“你没睡?”江淮脱衣的手停下,复又将衣襟拉了回来。

里间传来脚步声,不多时便见荣婳掀帘,站在月洞门处,烛光下,颇有“太真入帘来”的婀娜之态。

江淮看着她笑笑:“都办妥了,你怎么还没睡?”

荣婳手撑着帘,对他道:“想着你还未洗漱,就等等了,进来吧。”

说着,荣婳冲他一笑,松开帘子走进去。看着刚落下,尚还在微晃的帘子,江淮忽就忍不住想,若是已经成亲,她怕是就不用等自己可以先睡了。他回来梳洗完,挨着她睡下便是。

思绪流转间,他已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荣婳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催促道:“你快些呀,我困了。”

“哈……”江淮失笑,转身进了净室,以最快的速度洗漱。

待他洗完出来,正瞧见荣婳捂着小嘴打哈欠,越看越可爱,江淮对她道:“我出去了,你快些睡吧。”

荣婳迷迷瞪瞪的“嗯”了一声,也转身朝榻上走去。

江淮回到罗汉床边,脱了外衣坐下,询问道:“我熄灯了?”

里间传来荣婳的声音:“嗯。江淮,明天见。”

江淮浅浅一笑,吹灭了烛火,“明天见。”而后在罗汉床上躺下。

他忽就觉得,“明天见”这三个字,有种说不出的美好,大概是因为,睁眼便能见到想见的人吧。如此想着,他唇含浅笑,闭目睡去。

第二日一早,江淮还是卯时起,他得去净室梳洗,本想唤了荣婳起来,但想想她昨晚睡得也很晚,又舍不得叫她。

江淮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再吵她。他悄然进了里间,目不斜视,直接进了净室。梳洗后换上官袍,又悄然出来,同样目不斜视,出来去了前院。

今天再让赵林去找一些梳洗用的东西,放在外间吧,这样以后就吵不到她了。

又是一上午的忙碌,快到晌午时,有位捕快忽然跑进来,他分明神色焦急,但到了江淮面前,又有些踟躇,犹豫道:“大人,州里出了些事,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