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伯伯……你不要太伤心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暮雪,你太年轻。上面是不会让我活到下个月的太后寿诞的,太医院就是屠戮所啊!医者救人亦可杀人,在这世上,你最相信的人也未必不会出卖你啊,暮雪……”
薛暮雪望着日渐消瘦的常太傅,心中一阵酸楚。上个月,自己还在太傅府中描摹山水花鸟。常太傅人称书画双绝,不但写得一笔好字,花鸟写意更是绝妙,否则就不会亲教太子,贵为太子太傅了。太子登基为新皇,为什么太傅反生起了病?薛暮雪并不明白,但是他隐隐觉得似乎大有隐情。
薛院已经开好了方子,薛暮雪望着药方,眉头轻轻一皱。
十日后,从一品太子太傅常大人病殁于是府中。
薛暮雪没有去吊唁,却在书房中翻阅着常太傅的医案。薛院判吊唁回府,望着薛暮雪微微一笑。
“暮雪,别太用功了,以你现在的医术考入太医院易如反掌。”
“藻戟遂芜俱战草,诸参辛勺叛藜芦。常大人内火炽盛,二便不通,乃阳实水肿之证。用甘遂为臣药,泻水逐饮,可治水湿壅滞,水肿胀满。但是为什么会以甘草为使药?既然是痰迷实证,用藜芦祛痰,却用了参水来进补,原来医者杀人不见血是真的……”
薛院判一把夺过薛暮雪手中的医案,面色已发白。
“七郎!不许胡说!你才学了几招就敢在我面前卖弄?
“爹爹,您以前对我说的行医者,以仁术而仁心,原来全都是骗人的……”
“啪!”
薛院判的右手一扬,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在薛暮雪的脸上,薛暮雪泪中浸满了泪水,望着薛医判,转身出了书房……
“对不起,七郎……这是太后的旨意,我也是身不由己,你还年轻,以后你会明白的……”
薛院判打在薛暮雪的脸上,却痛在自己的心中。这么多年,他最满足的就是有薛暮雪这么一个出众的儿子,最怕的就是心爱的七郎会离他而去……
薛暮雪独坐在自己的寝室中,捂着被打得生痛的面颊,却突然有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