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莘悠然地回答:“您俩不成天说您是孙悟空转世嘛,孙悟空搁炼丹炉里转几天都没事,咱这才几圈。”
俩小阎王爬起来,一步三扭地跑到大伯和娘怀里求安慰。
小萱高兴地伸出自己的胖脚,非常公平地一人一个,给俩哥哥按摩后脑勺:“一揉就不晕了哥哥,真哩,可管用。”
柳凌在小胖子屁股上来了一巴掌:“真哩?那叫爸爸给你搁秋上放一回扑拉,下来了再给你揉揉吧?”
小胖子立马收回脚:“啊呀爸爸,我晕车呀,放完我肯定会哕你一身。”
柳茂伸过手拧了拧小胖子的脸:“越来越孬,敢吓唬您爸爸了。”
孩子们闹腾到十点多,排队在大澡盆里涮吧一遍就算洗过澡了,回屋后没一会儿就都睡成了小猪。
柳凌躺了一会儿,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老翻身又害怕惊醒了小萱,就穿上衣服来到院子里,坐在矮石墙上。
月色融融,小家伙们玩闹的场景还在眼前晃动,脑海里却是一个人孤单地站在无边黑暗中的身影。
如果他刚才在这里,不知道会有多开心,没准还会没大没小地和小雲小雷比赛打马车轱辘,和小莘比赛打羽毛球,和小葳比赛做俯卧撑,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厚脸皮到和柳若虹比赛翻滚儿。
现在,他在……
窑洞那边“吱呀”一声响,是推开门时门轴的声音,柳凌心里打了个激灵,抬头看到柳长青披着件褂子走了出来。
柳凌赶紧迎过去。
柳长青摆摆手,指指旁边的石桌。
柳凌和他一起坐在石桌旁边的树疙瘩凳子上。
“小凌,遇见啥老难为哩事儿了孩儿?”柳长青问,“我看你今儿黑坐那儿一直不老对劲,是,凤河那事没法收拾了?”
几百万元的钱,不管柳川和柳凌怎么解释说胡永顺才是法人,柳长青还是不相信收钱的凤河会没事。
“不是伯,凤河哩事儿真稳住了。”柳凌一惊,愧疚与感激也同时充斥了他的心。
在他这样的年纪,柳长青已经有了柳魁和柳川,操持着一大家人的生计,是家里面每个人心里的天。
而他现在,却还要父母时时操心。
“那,是你自己遇见了啥事儿?”
柳凌看着父亲,已经到嘴边的“没有”没能说出口。
柳长青没有追着问,只是用温和的目光看着他。
柳凌静静地和父亲对视,目光同样的温和而坚定:“伯,我不知该咋跟你说,是有点事……,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柳长青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点头,眼睛里涌起的担忧压都压不住。
柳凌的心忽地一阵难受,他抓着柳长青的胳膊:“伯,我不知该咋跟你说,但我,我能跟你说,那事,至少……我自己不认为是坏事。”
柳长青疑惑,但明显松了口气:“你只要觉得好,那就是好孩儿,我就怕你遇见啥解不开的事压到心里,会给自己熬出病。”
“不会伯,”柳凌说,“不会。”
“孩儿,你离家远,虽然现在小侠也跟你搁一堆咧,孩儿也可懂事,可他到底年轻,经事儿少,你真出个啥事身边连个能商量哩人都没。
我老了,可能思想跟不上您年轻人了,你要是有了事儿嫌跟我说不得劲,就跟您大哥他们说说,他们比你大几岁,也经常跟外头哩人打交道,可能能给你出个主意啥哩。”
柳凌揽住了柳长青的肩膀:“伯,你一点也不老,我现在只是不知事儿会发展成啥样,所以不知该咋跟你说,如果哪天有眉目了,我肯定会跟你、跟俺大哥您都说。”
柳长青拍拍他的手:“没事儿孩儿,只要不是坏事儿,你不想说就不说,谁一辈子还没个想留到自个儿心里
慢慢品味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