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海路还是陆路要看机缘才行。接下来几个月如果遇见东去的商船,我们肯定走海路,明春建康城外与苏叔他们会合。若是错过了西信风还没有商船靠岸,那我们就只能走陆路了!年底前回到于阗国的老家,明年初夏出阳关与我家商队相会于长安城外!”
我仰头饮下了椰汁,接过秦冲手上的木杵可劲的舂砸了起来。
稍许功夫,石槽之中灰白色的米粒与金色的谷壳已分离的差不多了。
锅盔和秦冲又合力把舂好的稻稷,倒入了一旁粗眼麻布做成的筛网之中。
稍加晃动几下,米粒已如雨点一般落入了下面的蒲席上。
最后一道工序,收起蒲席把清香四溢的稷米倒入陶罐盛装起来,接下来天的口粮就有了着落。
“少主,你这忘忧毒蛊看来也好的差不多啦!修罗法师真高人也!”
秦冲叉腰立在场地中间,见我舂米的架势不禁朗声笑道。
“已有半月没有复发了!若论功效,这南国稻稷的还魂之功当居首位,救我性命者天竺的稷米也!哈哈哈!”
说来也是,自上岛之日开始,我接连喝了十多天的稷米稀粥,没用任何的药引。
要说修罗法师的疗毒圣手之功,依我看来全在这淡青色的米粥之中。
“少主既然病愈,这接下来伺候稻禾的一些农活,少主也应为我们分担一点才是!”
锅盔怕我受累,呵呵接过我手上的木杵,还不忘挪揄一下。
“好啊!从明天开始愿做一介农夫,每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快哉!快哉!哈哈哈!”
我拭去满脸的汗水在山崖上迎着海风盘腿坐下,望着山下的青青田垄不禁油然而发道。
本就不是一个重利之人,如此逍遥无争的梵天净土很符合我此时的心境。
真想从此放下一切,如修罗法师那般在这个蓬莱孤岛长久的居住下去。
但神仙好当红尘难渡也!
经过如此一劫,我又欠下人世间些许的情债,需要用一生的光阴去偿还和了却。
再也不能只图自家的快活和修业,而随心所欲了。
天竺佛国的南方沧海终年湿热,没有秋寒天气,所以喜热的稻稷四季皆能生长。
岛上的比丘告诉我们,前面已经收获了两季水稻,当前正在生长的是年中的第三季,夏历年底之前还可再收获一茬。
就在我驻岛疗毒期间,又有两个波斯国的毒蛊患者慕名前来寻医续命。
因此我们还未离岛,下一季的播种者如今已经有了着落。
山顶的草寮已有我和秦冲、锅盔三人占住,他们随行的仆佣便在山腰的坡地上另辟了一处平台。
蕉叶为盖,山石为基,椰木为柱。
不日时间,两幢精致的海边别院已然建成。
我们作为先到者,特地连日加班,新舂了两百斤稷米送了过去,以此来表达
同病相怜之人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