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功夫,锅盔已从掌管队中酒食的老伙计那儿领回了一袋清酒和几口粗陶大碗。
秦冲赶紧起身,乐颠颠的接过皮囊为我和苏叔筛酒。
一股浓烈的胡麦酒香扑面而来,与阿末香厚重的味道交相辉映,令人顿觉畅快淋漓,行走江湖的乐趣尽在于此也!
“少主无需担心,我家商队几十年来虽然从未做过香料生意,但受列国熟客所托,为他们从这键陀罗香市带货回去却是不计其数。香料交易无非就是一种买卖,这一买一卖之间,许多的学问便可无师自通了。”
苏叔举碗与我们三人共端了一下,笑颜宽慰我道。
“少主只管喝酒!苏爷在商道之上早有柔然香痴的诨名,有他替你坐镇万事皆可无忧!来来来!苏爷,秦冲先干为敬!”
秦冲豪气冲天道,他早已不是当年楼兰国五色海酒庄里那个半盏葡萄酒便会醉倒的毛头少年了。
这些年来攻城拔寨练就起来的血性和杀气,令他的酒性倍增。
如今这个家伙与千杯不醉的沙米汉斗酒,尽然也能难分输赢只在仲伯之间。
“这密波那山口的贵霜老酒果真名不虚传!少主,苏爷,此番回头经过那儿定要多贾一些带着上路!”
锅盔自言道,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等他找寻酒囊准备再行筛酒时,早已被苏叔接了过去。
“我们的存酒已所剩无多,你俩这般牛饮多少才能管够?只此一碗不能再多啦,我和少主还有正事要谈!”
苏叔亲自起身给三人续酒,然后坐回了原处看着我道。
“苏叔,香料交易的学问侄儿知之甚少。世间奇香的种类、各家的习性用途,东方汉国经营香料买卖的世家老客,各味香料运抵东方的利水等等,诸如此类,侄儿全然不知,还望苏叔教我。”
见苏叔收敛笑意准备说教,我便赶紧起身向他躬身行拜师之礼。
秦冲和锅盔刘真儿也早已过了顽劣之年,更是把行商的营生看成了今生的主业。
见我向苏叔求教香道之事,全都不再恬噪放下酒碗洗耳恭听了起来。
世间的交易各有窍门,也是每位商者行走天下安身立命的本钱,轻易绝不外传也!
苏叔愿意教我,已是莫大的情分,他们二人又岂肯错过。
“少主但问无妨,老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叔品了一口清酒提神,放下陶碗轻捋银须道。
“这个这个,这个阿末香在汉地长安为啥又叫”龙涎”?”
香料的学问千头万绪,正准备向苏叔问道,忽觉脑袋空空竟不知从何问起了。
便惶恐的指着身边正在焚燃的阿末香,向苏叔讪笑道。
“呵呵,阿末香在你们东方汉地古已有之,历来都是沿海郡县上交朝廷的贡品。据说西南大海上有一种龙鱼,它们的涎液遇水则凝,捞起风干之后就变成了如今的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