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位波斯客商刚刚从贝罗埃亚城邦归来,听他讲如今从贝罗埃亚到安条克的驰道两边,竖立了几千个行刑架。迦南义军百人队队长以上的战俘,全被活活钉死在这些架子上!去年夏季整个叙利亚行省就是一个阿鼻地狱,腐尸的恶臭之气传遍千里!受刑囚犯的哀嚎之声刺破苍穹!少主,秦冲、刘真儿他俩可能都不在啦!罗尼尔、萨兰德这些老伙计都完蛋了!”
说到这里,沙米汉自己粗声的抽泣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苍天啊!怎么会这样!”
我呆呆的站起身来,嚎叫着向院外走去,眼前尽是秦冲、刘真儿这两位兄弟纵马驰骋、挥戈沙场的影子。
是我害了他们,当初就应该坚持把他俩带回东方。
苏叔和孤独先生茫然的看着我和沙米汉,一时不知如何安慰我们。
他们只是从沙米汉那儿听说过我们在罗马国揭竿而起的传说,又岂会明白我俩此刻的心情。
客栈外的沙丘边上,有两块刚刚开出的旱地,陇亩平整,散发着泥土的清香。
古兰朵正领着几个店中伙计,在那儿忙活着呢!
去年从贝罗埃亚匆匆东归的途中,古兰朵百忙之中还带回了几袋波斯国的棉花种子。
如今,她正在于阗国的荒土上试种这些神奇的棉籽。
此举一旦成功,再假以时日进行推广,定会福泽万家黎民。
粗葛麻衣冬不御寒、夏如蒸笼,裹在身上如同荆棘在侧,毫无舒适可言。
而巴比伦的棉布衣衫我们已经穿过,比丝绸柔软轻盈,价钱却便宜百倍,分明就是慈悲的上苍赐予最珍贵的圣果。
今后我家商队前去东土汉国,也多了一项生意,棉布、棉种的交易。
利人利己,善莫大焉!
“哥,你怎么了?”
古兰朵见我表情悲戚的向前方的丘山疾走而去,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追上前来,关切的问道。
“朵儿,你秦冲、锅盔兄长他们没了,不会再回来了。”
丘山顶上,我眺望遥远的西天,万分沉痛的低吟道。
古兰朵没有言语,颜面而泣,泪雨滂沱。
人真是很奇怪的生灵,有时哪怕万箭穿心也挤不出一滴眼泪来。
而有时一句言语,就能触动内心深处最脆弱的所在不能自己,这也许就是情之所至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