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鹤在桌旁的软椅上坐下,打了个散漫的哈欠:“三王子深夜前来,可是对本王思之如狂,无法安眠啊?”
邬玉的面色不如白天好,幽深的目光落在诸鹤手中的瓷瓶上,勾唇笑了一下,轻声道:“自然。玉如何也没想到,摄政王竟这般无情。”
诸鹤偏过头:“三王子这可错怪本王了。”
邬玉:“哦?”
诸鹤道:“本王早过了与你们年轻人情情爱爱的年纪,倒是我那小侄子正是韶年,与三王子十分相配。”
邬玉一怔,随即风流道:“摄政王这便说笑了。太子殿下年幼,未免乏味,哪里比得上您?”
诸鹤懒洋洋的半仰在软椅上,闻言眼尾一挑,瞥来一个困惑的眼神:“是么。既然三王子不是倾心于太子,那本王便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在他身上下蛊了?”
邬玉微愕,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话术套了进去。
北狄地处南疆,物资匮乏,纵然北狄男子英勇善战,富有巫蛊之术,却也敌不过大历连年不断的征伐与铁蹄。
虽然最终降了,北狄从王上到百姓却都不认为自己是输给了大历皇权。
他们只是输给了“武神”,大历镇国将军,楼苍。
邬玉此次入燕都为质,正是为挟天子以令天下而来。
只是这位大历的摄政王,似乎并不像传言中那般毫无头脑,仅知杀戮。
邬玉半晌没有说话,诸鹤也没催促。
他随手从书桌上摸过一本奏疏翻开,纯色的里衣因为动作敞开了些,在灯光中白得刺目。
静谧的烛火勾勒出他过分姝丽的五官,又在左眼的泪痣上旖旎,最终散在那双垂下的鸦羽似的眼睫里。
哪怕在北狄,也鲜少有这般近妖的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