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打着渔船。曲九川从船舱中缓缓走了出来,目光阴沉,声音也是阴沉的。他说道:“既然打过不过它,那得想个办法把它夺过来才保险。”
一个声音回答道:“早前交手的时候,行山那小子露了个怀恨的破绽,我有个办法。”
那声音是从他的影子里发出来的。
那影子里就伸出了一只手,从曲九川的裤兜里摸出了只手机,问道:“你有行山的电话吗?”
曲九川点了点头。
影子抓着他的手机打字:行山,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不想我告诉你师兄的话,就带那把剑来给我。我和你们师兄弟无冤无仇,我要想杀你们,你们还能活到今天?我要的只是那把剑。
消息发送了出去。
曲九川和黑影一前一后走进了驾驶舱。
这夜行山也是疲惫,一觉睡到第二天破晓。怜江月和他几乎同时醒了,两人洗漱后就结伴下楼去吃早点。住宿包一顿自助式早餐,就在一楼的宴会厅里用餐。厅不大,摆着六张圆桌,怜江月和行山找了一张还没人占位的圆桌,拿了些清粥小菜就吃了起来。
他们吃了一会儿,那餐厅外走来了一个西装笔挺,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助理似的不苟言笑的人物,与这简陋的大厅实在有些格格不入。那中年男人就坐在了怜江月他们这一桌,两个助理站着,一个提着包,一个拿着手机刷了几下后,把手机递给了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看了看手机屏幕,又看了看怜江月,对他笑了笑。
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穿一身锦缎唐装的老人拄着根拐杖慢吞吞地也走到了他们这一桌的边上。他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整理着衣领,和中年男人颔首致意。
行山瞄了眼怜江月,这中年男人和老人显然不会是下榻这种快捷旅馆的人,难不成是冲着他们来的?
难道是因为昨天车站那事?
行山又看了眼那老人,暗暗觉得此人有些面善,就拿了手机出来要搜一搜,这一看手机,他就看到了曲九川发来的那条短信,行山是汗如雨下,乱了方寸,心道:“昨天的感觉果然没错,那黑烟……那无藏通偷窥到了我的记忆,青夜霜的事情要是让师兄知道了,那可如何是好,不,说不定这无藏通是在唬我,得赶紧问清楚……”
行山便撇下怜江月,匆忙走了出去。这下正和禾小暑和马遵在大堂撞了个满怀,马遵拉住了行山就问:“ ,昨天电视上说……”
行山着急联系无藏通,也不管他们二人怎么也来了扬州,也来了这间宾馆,扔下一句:“师兄在餐厅,你们问他吧!”就跑了出去。
马遵看着行山仓惶离去的背影,抓耳挠腮,问禾小暑道:“行山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想必昨天是一场恶战啊。”禾小暑道。
马遵点头附和,二人就进了餐厅,一眼看到怜江月,便也坐去了他那桌。
怜江月喝粥吃菜,一抬头,看到一张圆桌竟然几乎坐满了,这些他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互相看到,互相用眼神致意,都只是坐着,眼神一与他的眼神触碰,便都是笑。马遵似乎很想说什么,但禾小暑有意阻拦,他也就只是沉默地坐着。
他们没话要说,怜江月便也不管他们,去拿了些汤包炸馄饨之类的小吃,配着陈醋和姜丝吃着。
这又吃了一轮,桌上还是没人说话。怜江月起身去拿水果,这时,一把脆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三师兄!”
怜江月循声一看,看到全素雅挥着手臂兴高采烈地朝他跑了过来。她身后跟着一个穿黑缎长衫的老人家,比那鹤发的老人还要年长一些,仔细一瞧,他二人的眉眼颇有些相似,都是疏眉凤眼,鹰钩鼻,薄唇,弥勒耳瘦长脸,那身上的衣服材质也极相似,只是一个穿的是银丝绣鹤的唐装,一个穿的是蝠纹的长衫。
全素雅跑到了怜江月跟前,介绍起了那穿蝠纹长衫的老人,道:“这是我跟着学画画的师父想孟仲。”
她一扫那圆桌上的众人,道:“大家都在啊。”
怜江月拿了些切好的橙子,走了回去坐下。全素雅和想孟仲将他夹在了中间,这下,怜江月被挤得有些没处放胳膊了,他道:“看来大家都不是来吃早饭的,是来开圆桌会议的。”
第71章 (10)
那一桌人闻言,就都要开口,可在要张嘴之际又都频频互看,交换着和气的笑意,都没做声。众人中还属全素雅太年轻,沉不住气,又是个急性子,只觉得满桌的人明明各有各要说的,却都扮起了哑巴在这儿磨洋工,她实在憋不住了,便朝想孟仲觑了眼,想孟仲接了她的眼神,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也正欲找个突破口,便微微颔首,以作应允,顺水推舟让这小徒弟当一回出头鸟。
全素雅就托着几分天真的口吻,和怜江月说道:“三师兄,让小师妹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
“我的画画师父,你见过啦,论资排辈,他算是你的三爷爷?”全素雅笑着看想孟仲,“孟仲师父,您们扬州这儿是这么称呼爷爷的第三个弟弟的吧?”
想孟仲点了点头,和怜江月道:“江月在浙江长大,也属江南地界,想必也是这么称呼的吧?”
怜江月看着他道:“那您就是想花浓的三叔?”
想孟仲听到“想花浓”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一僵,再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