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顾姓奸臣对自己丧心病狂之举一无所知,他只想为刘嘉分忧,提出不少优化组织结构的解决方案。
顾宗华的思路偏理性,条条框框递进,用这种思路来设计组织架构挺好。
但是用来培养护肤品的品牌忠诚度就不行了。
“护肤品的客户跟彩妆的客户不一样,你拿射速射距就能说服他们下单去买,我可做不到。”
刘嘉摆事实讲道理:“你卖出去的东西,一枪爆头就是效果,我总不能一抹就白吧?真有那效果,我还不敢卖呢,那得添多少重金属添加物。”
“我卖的不是商品,是信念。就比保险公司稍微强一点,在他们那里花钱买个安心。要是真出了险,他们赔的是真金白银,我这要是没效果,那只能解释为每个人的肤质和吸收能力不一样。”
根据刘嘉观察身边人的心得,当真正的皱纹出现的时候,唯有医美动刀子破皮注射才能有所改善,抹什么霜啊露啊的,统统没用。
但是并没有人能说得清,人从二十五岁开始抹这些瓶瓶罐罐,到四十岁还没什么皱纹,到底是这些护肤品的功效,还是人家爹妈给的基因好,就是衰老得慢。
有人用两三千一瓶的面霜都感觉没用,这上哪儿说理去。
刘嘉要做的是必须打造出几个爆款,让消费者一下子被它俘虏,从此就算出的东西平平无奇,也会有大量的死忠粉。
这就是她要来拜访辉瑞实验室的原因。
辉瑞是一个药企,刘嘉希望能找到通过护肤品解决换季过敏、皮肤干、起痘等等重大问题。
她记得在后世,有护肤品可以做到立竿见影,什么涂上去过了一夜,第二天发现痘就瘪下去了之类的。
辉瑞的接待人有点懵。
他们刚刚从卖柠檬酸的业务中拓展出来,正摩拳擦掌想像拜耳那样搞出阿斯匹林来,轰动整个世界,就有一个女人跑来问他们能不能开发解决过敏、皮肤起痘这种小问题。
辉瑞表示他们的梦想是拯救人类的生命,不能因为皮肤上出现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红斑就占用他们宝贵的科研人员。
刘嘉从他们悲天悯人的发言中,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他们的理想挺简单:人快死了,一定会愿意付大价钱买药,一颗药卖几百上千块都会有人愿意买。
脸上起个痘,五六七八天怎么都会自己好,而且生理上也不像感冒那样,有严重的不适感,只要不照镜子,就什么都没有,付钱的意愿不够强烈,卖不出价。
刘嘉跟他们举例过敏会死人的,也是保命的药物。
辉瑞的接待人员耸耸肩:“谁会明知道自己吃花生过敏,还非要去吃花生呢?”
刘嘉没有足够的数据支撑她的观点,辉瑞的人认为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等刘嘉走后,他们还把这事当做一个笑话:“这个中国女人一定以为我们开发药品跟她设计一款新衣服似的,几个月就能做出来了。”
刘嘉只得发跨洋电报,问拜耳有没有这方面的科技积累,至少不要从零开始。
万万没想到,兜兜转转,还得是宇宙的中心——法国。
1890年,法国人夏尔·罗贝尔·里歇就发现了狗过敏症状,凭此拿到了1913年的诺贝尔奖。
1907年,法国人又人工合成了组胺。
锦儿奉命找到夏尔实验室,询问他对外涂的抗组胺药物是否有研究,然而……夏尔同志居然跳槽了,他不研究过敏反应,去研究血清了,而且血清事业也做得风生水起,已经研究出好几种大病的血清疗法,并且他正在致力于再多找出几种要人命的病例治疗法。
当然,如果刘嘉想的话,她可以往研究所砸钱,让他把研究重心转移到治疗皮肤过敏上。
不过……算了,性命比较重要,与人命相比,皮肤过敏确实是可以放一放的。
不过她找辉瑞问药的事情,一层层传到法拉盛华人区,然后有人自称姓马,找到刘嘉,说自己有个八宝古方,消炎明目,能治红肿,问刘嘉愿不愿意买。
刘嘉前往法拉盛,一时在迷宫似的小巷子里迷了路,便向一旁卖水果摆摊的小贩们打听那人的住处。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阿姨一听,脸上的皱纹都笑挤在了一起:“哈,又是找马师傅的,他是不是告诉你,他有个八宝古方可以卖给你?”
“你怎么知道?”刘嘉心想,一定是遇上骗子了,如果真的是好药方,照这么满大街都知道的情况,哪还能轮到自己?
另一个小贩回答:“嗐,他都叫卖一年多了,法拉盛的邻里街坊谁不知道啊。”
“是骗子吗?”
“差不多。”
老阿姨此时非常热情地塞了一把瓜子给刘嘉,绘声绘色地描述起那个马师傅是怎么坑人的。
之前那个买家,也是听他吹得天花乱坠,人还是从千里迢迢从旧金山跑过来的,花重金买下了他的祖传保密八宝古方。
结果,打开古方一看,那方子上就写着:麝香、牛黄、琥珀、珍珠、冰片、炉甘石、硼砂、硇砂。
份量,没有。
配比,没有。
谁先下谁后下,没有。
怎么炮制,没有。
炮制时间,没有。
真的就只有八个名字。
那位马师傅还振振有词,说他家的古方就这些,一般人连这八味药都不知道呢,花钱买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