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户人家很容易就找到了,刘嘉连门都没进,第一时间先去河边看那个传说中的菜地。
呃……
看起来很不像菜地啊,虽然现在确实不是种菜的时候,但是就冲着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野草根和扔的垃圾,感觉它从来就不是菜地。
菜地不种菜的时候,也应该是一垄一垄整整齐齐的。
“是不是你带错路了?”刘嘉满腹狐疑地看着周围。
阿牙盯着河岸愣了一下:“我记得去年春天他们还送菜给我的,怎么回事?”
有几个十几岁的男孩子站在一旁看着与这里环境格格不入的两个人。
“大春,阿花!”阿牙站在破屋子前的空地上,大声嚷嚷,抬手把木屋门捶的扑扑往下掉灰,刘嘉一度认为他是想用拆门的方式,提醒男主人:我来了!
那几个男孩子嘀咕着:“原来是找夜叉婆的。”
另一个稍小一点的问:“我娘说她是卖皮肉的,这两个人是来买她的吧?”
刘嘉听见了,没听懂,也没当回事。
不多时,门扇打开,一个长发女人站在门口,看了阿牙三秒,然后惊喜地叫出声:“牙叔,是你呀,快进来坐……”
刘嘉看见这个女人,衣服很旧,但很干净,有几个补丁,看针脚也是认认真真的细致功夫。
五官清秀,好好打扮一番也算得上一个小美女,只可惜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左脸的太阳穴一直划到嘴角,想必就是刚才阿牙说的,从妓.院里逃出来的代价吧。
她又看见站在阿牙身后的刘嘉,这个女人与整个贫民窟的气质格格不入,她的头发像黑色丝缎那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头顶上的小帽子装饰着布做成的花朵和纱质蕾丝,长长的风衣衣摆上连一个皱褶都没有,布料颜色鲜亮。
还有那一派悠然自若的笑意,从容闲适,一看就与她这种挣扎在困苦生活中的人完全不一样。
阿花局促不安地抓着自己被洗到泛白,还打着好几个补丁的衣角,轻声问:“这位是……?”
“她是我的东家,叫刘嘉,人很好的,你不要害怕。”
“刘小姐,你好,快请进……”阿花往屋里一看,声音戛然而止,她怎么让人进啊,屋里又黑又矮,连个正经的椅子都没有,是随便钉的几个板凳,坐上去吱嘎吱嘎的晃,怎么能让这么金尊玉贵的小姐坐?
阿花不知所措,阿牙这个直肠子,没注意到她的情绪,一头便钻了进去,刘嘉紧随其后。
屋里也如她这个人一样,收拾得干净整齐。
家具不多,有好几样能看出来是把别人不要的旧家具捡回来,收拾了一下继续用的,屋里还有一些布头做的小装饰,一个不大的屋子,被装点得十分温馨。
刘嘉开门见山:“阿牙说,你们家种青菜?”
“哎!不种啦。”阿花悠悠叹了口气。
刘嘉听见这话,嘴角耷拉下来,满怀期待尽化泡影:“好好的,怎么不种了?是没时间吗?还是这里的水土种不活?”
阿花摇摇头,把实情告诉刘嘉。
本来她是在河边种了许多菜,菜长成之后,她会把菜分给周围的邻居,还有认识的朋友。
去年刚种了三茬,她种菜的事就被很多人知道了,经常有人会来偷菜,本来她也不是很介意,会来偷菜的人,谁是家有万贯的人呢,都不容易。
谁知道,偷菜的人越来越过份,直到把十几垄菜偷到只剩下了五六棵,阿花本来想把菜赶紧摘下来吃了算了,但是看着那些菜刚落了花,结出籽,她舍不得,便想着把菜再多留几天,等籽熟了再摘。
为了保住菜,她没日没夜的守着,守了好几天,她实在困得厉害,便不小心睡着了,醒来之后,眼前只有一片空空的土地。
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有给她剩下。
阿花绝望地蹲在地头哭了好久,她所有的心血都没了。
她那聋了几年的丈夫大春,已经渐渐失去了说话能力,见妻子如此悲伤,也只能把她搂到怀里,用结结巴巴的声音安慰她:“别……别哭……就当……当是破财免……免财了……”
如今当着刘嘉的面再提这件事,她又红了眼圈,声音哽咽。
刘嘉想起自己在开心网种需要等四天才能收的人参和灵芝,定好闹钟,半夜三点起床,结果还是迟了一步,被人偷走时的气愤,当即拉黑了偷她菜的同学。
记得当时因为偷菜而闹矛盾的人不少,那不过是一个游戏,尚且如此。
何况这是真实地付出了那么多心力才种出来的菜呢?河岸边开出那么一长条狭窄的地,多不容易。
刘嘉真情实感的生气了。
“是谁偷的菜,认识吗?”刘嘉问道。
阿花抹了一把眼睛,点点头:“都是邻居家的孩子。”
“孩子?没爹没妈的孤儿?”要是十岁以下的孤儿,刘嘉就原谅他们了。
阿花摇摇头:“不是,刚才你在门口看见的那几个都是,他们家的父母也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