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廊下走了许久,只见柳枝飘荡,花影摇晃,细细密密遮了他们的身影。
只听秋濯雪道:“五年前我在南海游玩,遇到庙会,虽是冬夜,但消了夜禁,整个镇子的人都出来看热闹。那般盛景,我实在难忘,满街张灯结彩,重重锦绣,只照得华灯如昼。”
越迷津不知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可还是静静听着,淡淡道:“这么多灯,要烧掉不少灯油钱吧?”
“的确不少。”秋濯雪低头一笑,“你倒是在意民生,不过那镇子诚心礼佛,富人们都愿慷慨解囊,做大头,寻常百姓花费得较少,不必担忧。”
越迷津其实不过是随口一提:“然后呢?”
“我在游人之中辗转游玩,到了半夜,镇民兴致仍浓,并不见歇。”秋濯雪的衣袖随着夜风沙沙作响,他轻柔的声音在花叶之中仍然清晰,“我一时兴起,想去观日,就半夜爬上山腰,低头下瞧,只见那镇子里如昼的灯火竟微弱不少,凝聚一处,犹如星汉西流,星子坠地,也别有趣味。”
越迷津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不太明白。
“我已赏过灯。”秋濯雪在花间温语,“眼下正欲登山,另觅风光,怎么你还要将我拉下去,再赏一番吗?”
与别人饮酒赏乐固然是秋濯雪的爱好,可是与越迷津单独相处,更是秋濯雪的兴趣。
这下越迷津终于明白,他淡淡道:“你说话总是七弯八拐。”
秋濯雪笑道:“要是不七弯八拐,如何能叫你耐着性子跟我走。”
两人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居住的厢房外,人烟已远,附近不听笑声酒语,格外清净。
手上忽然一松,暖意骤然离去,正当越迷津觉得心头空落落的时候,只见秋濯雪举起双手来往后退,狡黠地看着他,肩背推撞房门,倒着走入黑暗之中。
“我到了,可不敢再七弯八拐了。”
灯火不明,夜色已暗,光影变化之中,露出秋濯雪似笑非笑的半张脸,连带这句话都像是带着暧昧的情丝。
越迷津情不自禁地步上台阶,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