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好死不死又被直闯进来的杜凭生瞧了个正着,他顿时大惊失色,忙往前疾走两步一掌拍去楚临秋停留在那人眉心的修长玉指,“我的哥哥诶!难得有这良机你得晾晾他啊!可不能又被此人三言两语给轻易骗了去!丁卯年的教训莫非还得不够吗?!”
“又?教训?咳咳......”
“没甚么没甚么!改日再说与你听!”萧岑忽觉大事不妙,便眼神闪烁着赶紧伺候人躺下休息,随后又得寸进尺儿的将其四指包在掌心,珍而重之地落下一个轻吻,夹杂着两滴滚烫的热泪。
楚临秋感受到了,但他眼眸紧紧闭合,指尖微颤竟未挪开,显是默认。
萧岑顿悟其中之意,难免悲喜交加就差掩面而泣了,他又哭又笑地把人揽入怀中,把头埋入其肩窝,片刻过后,方战栗地、含糊不清道,“何时与君策马十里长亭路,再饮......杏花酿?”
......
太始四年深秋,楚临秋将养了许久的身子终于有些起色,勉强能够下地行走,当月二人便以先祖灵位为媒,天地为证,亲友为凭,再次大婚。
萧岑总算兑现了其曾许下“三舍红妆铺陈”的重诺,并于众目睽睽之下,亲手展开了那卷书写了整整十个日夜的婚书,人皆哗然。
至此,关于这对“忠佞”之间是是非非、爱恨恩怨的传闻,也算告一段落了。
番外:be慎点
陶都城外的火光不自知间已冲撞了成片山川,使得原本渐合的暮色,顷刻间化成了白昼。
平原上的厮杀还在继续,入目所及无不是面容狰狞的南戎勇士,挥舞着手中金刀四处劈砍,间或还传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呼号。
鲜血喷涌,残肢堆积,羽箭纷飞。
而聚在东门处奉命死战的南北衙禁军们,此刻早已所剩无几。
楚临秋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以刀拄地沿着台阶边缘,摇晃着独自登上撑楼顶。他眼下的情况糟糕透了,不仅满脸烟灰辨不清本来面目,更是在额角双颊都流淌着暗红色的血,看上去极为骇人。
但更令人感到由内而发都散出寒气的是,当那人手扶紫砖,举目望向远处接连倒下的身影时,唇角竟是微扬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如数九寒冬中的一支腊梅,孤独且哀戚。
他口中哼唱着不明的塞外小调,眨眼间两串珠子就这般毫无征兆地簌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