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七五(20)

韩彰清了清嗓子道:“玉堂?”

白玉堂啧了一声,给哥哥们介绍了下猫陛下:“庞衙内。”

韩彰旋即反应过来:“安乐侯的儿子?”

白玉堂点了点头。

猫陛下现在也习惯当顾青的儿子了,对韩彰的说法没有进行反驳,眨巴着大眼睛问:“你们俩又是谁啊?”

韩彰和蒋平就自我介绍了下,他们没说自己的名号,只说是白玉堂的义兄。猫陛下顿时就从椅子上爬起来,“这么说你们也是老鼠?都是锦毛鼠吗?也对,老鼠一生都是一窝的。”

蒋平/韩彰:“……??”

白玉堂不慌不忙的朝着两个哥哥们,点了点自己的头,示意这倒霉孩子脑子不好使。

韩彰和蒋平交换了个眼神,干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再怎么不好说庞太师的孙子,安乐侯的儿子是个小傻子,不是吗?只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是庞家盈满则亏?

想想看吧,庞家有个太师,宫中还有个贵妃,便是安乐侯也是深受官家信重,本人又是个聪明绝顶的,往后自会有更好的前程,官拜宰相不过是时间问题……这么一家不可谓不有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叫旁人觉得好事都叫他家占了,可俗话说得好:“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现在看来是亏在小衙内身上了么。

白玉堂不知道哥哥们在想什么,又这会儿猫陛下嚷嚷着它饿了,没办法白玉堂就只得让哥哥们先坐着,他带猫陛下去找吃的。

韩彰并不在意,等白玉堂带着猫陛下离开后,他就回过头来看向从方才就没有说话的蒋平,“四弟,你怎么了?”

蒋平踌躇了片刻才道:“你有没有觉得那小庞衙内,有那么些像五弟?”

韩彰还真没注意到,又即便照着蒋平的弦外之意来想的话,“那不能和玉堂有什么关系吧?四五年前玉堂才多大。”

这倒也是,蒋平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太多了,不过玉堂对孩子那么有耐心,还真是头一回呢。有着这样想法的蒋平,在晚间等来回到驿站的顾青,看清楚他的长相后,就彻底把先前的小猜想给抛之脑后——那小孩儿一看就是安乐侯的种,错不了的。

实际上错很多。

只猫陛下的身世有顾青,白玉堂和庞贵妃知道,就没有再叫其他人知道的必要。再者说了,猫陛下现在还是个四岁幼童,五官都还没有长开呢,等他再长大一点,说不定就不会有人再进行乱七八糟的猜测了。

大概。

言归正传,当天晚上顾青就和白玉堂去了那堆白骨存放处。

倒不是潭州知州不尊重死者,只是如今情况特殊,义庄早就放不下从河中捞出来的受灾者,又唯恐天热会滋生疫病,他们已经准备将受灾者的尸体,堆积到一处进行火化了,这堆不知道从哪里来,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白骨,能有个安身之所已实属不易。

而自从进入到安放所后,白玉堂手中的鸣鸿刀就似在焦躁,从白玉堂手中脱离,来回绕着那堆白骨转圈。

白玉堂皱眉:“它这是发现什么了吗?”

“我现在还说不好。”顾青掏出云锦织就的手套戴上,看着眼前的累累白骨抿了抿嘴。说实话这不是一个小工程,他得把这堆白骨分门别类,然后把它们拼凑起来,而且它们根本就不全,而顾青也不可能在这个关节上,去另外叫人手去河水里捞骸骨。

再者经过了河水冲刷,便是当时留有证据现在也早就被冲刷了干净,甚至于河水重新附着上的物质,也会影响到他的判断。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从刚才开始,就有一道身上带着黑气的孤魂野鬼在他耳畔喊冤,还喋喋不休的说着他被害的经过。

顾青对此是拒绝的,对方的存在已经严重破坏了侦案的乐趣所在,有那么一瞬间顾青都想念经超度了对方,又或者让鸣鸿刀把他给吞吃入腹。关键时刻顾青忍住了,他只是随手挥了挥,让那孤魂野鬼身上的黑气散掉,想来不久后就有阴差来将鬼带回阴间,在那之前顾青姑且再听听他的陈情。

在那期间顾青开始上手检查尸骨,过了会儿神情就越来越不好,白玉堂见状不禁问:“怎么了吗?”

顾青面沉如水,声音也是罕见的冷凝:“玉堂可知‘何不食肉糜’的典故?”

“什么?”白玉堂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何顾青会这么说,直到他随着顾青的视线看到他手中的尸骨上,那尸骨上依稀可以看出一个…牙印。当然了那也并不是特指人的牙印,也有可能是猛兽的牙印,但结合着顾青的话,白玉堂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顾青现在已不再纠结什么侦案的乐不乐趣,他现在只想尽快把已丢失人性的凶手诛杀——他手中的骸骨根据风化情况,来初步判断是五年前的,而五年前周边地区可是风调雨顺,并没有出现像今年这样的天灾,那么凶手是因为没有食粮而去吃同类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且在他旁边飘着的孤魂野鬼也证实了这一点。

在这时候,侦案的过程便是其次。

也正是因为这“累累白骨案”,顾青不再抵触有鬼怪来提前揭露真凶,渐渐的竟有越来越多的鬼怪,听闻他的威名,跑来找他伸冤,并在他们的圈子里给他起了个“鬼见愁”的外号,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现如今还是风雨共济的渡过这次天灾,在解决“累累白骨案”并巡查了潭州后,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中,顾青一行人又巡查了江陵府,泸州,松江府。期间泸州雪上加霜的爆发了瘟疫,好在有顾青一行人在,再加上泸州知州和泸州百姓众志成城,瘟疫很快就得到了控制……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顾青一行人在回汴梁的路上都是强撑着没有倒下,便是顾青他这段时间都清减了不少。

让来迎他的庞太师心疼不已,可等庞太师视线一转,落到顾青旁边有七八岁大,脸红扑扑还圆润不已的总角小儿身上时,他不禁愣住,声音有点颤:“这是九命?”

不等顾青说什么,那黄口小儿就无知无觉得喊道:“翁翁!”

唉,一个不小心两个月就长了四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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