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志飞醒来后,看见天已经大亮,身边的被子空着,卢九月缩在最里面的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后脑勺。陆志飞帮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穿了衣服,开门去了厨房,就见卢志和正在灶下做饭。他熬了粥,做了饼,这会儿正在切土豆丝。
陆志飞走过去,从后面抱着他的腰,把头搁在他肩上,一语不发地看他切菜。
卢志和回头笑了笑,说:“还没醒过来呢?怎么不多躺会儿?”
“唔,”陆志飞懒懒地应了声,说:“你呢?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就起来了,”卢志和把土豆丝泡进水里,说:“饿不饿?九月起了没?我要开始炒菜了。”
“还睡觉呢,”陆志飞松开他,摸了摸卢志和的手,很凉,便把他拉到灶门前,说:“先过来坐会儿。”
两人挤坐在灶门前的长条凳上,就着灶膛里的火烤了会儿手,陆志飞便把卢志和的脸搬过来,仔细看了看,说:“比刚来时气色好点了。”
“嗯,”卢志和笑了笑。陆志飞又摸摸他的手,叹气说:“还是凉。赶明儿我找找那个堰塘去,里面肯定有鱼。以前咱们来这儿玩的时候,我就看到过有人在溪里捞鱼。”
卢志和忙说:“不许去!这么冷的天,你作妖呢?冻病了是好玩的?连药都没有。”
陆志飞想了想,又说:“家里就剩那点土豆了?”
“嗯,剩那么点,我今天都切了,”卢志和说:“等会儿吃完饭,咱们到地窖里看看去,把那边吃的东西带点回来。”
“好,”陆志飞温温柔柔地答,看了他一会儿,凑上前含住了那两片薄唇。卢志和垂着眼,也轻轻抱住了他。灶膛里的火光照着两个人,明灭的光线淡化了他们眼角的细纹和额边的伤痕,使他们看起来依旧那么年轻、那么好看,仿佛岁月并没有苛待他们,一如多年前,那对避开妹妹在厨房里偷偷拥吻的爱人。
吃完早饭,三个人便去了地窖。陆志飞拿出锤子和锯子,把洞口的门重新修好了。卢志和则把地窖里的袋子坛子罐子挨个儿打开,都仔细看了一遍,结果有了不少新的收获。柜子角落里有一袋豆子,经他验证,应该是干豌豆。旁边还有个小坛子,里面装着半坛黑糊糊的碎末,之前卢九月一直以为是坏掉的粮食,卢志和掏出来闻过之后,发现那竟然是半坛霉干菜。
“拿水泡发了,可以蒸着吃,也能炒着吃。梅菜扣肉里的梅菜,就是拿这个做的。二飞以前就很喜欢这个味道。”卢志和说。
卢九月蹲在一旁,抓起一把闻了闻,说:“原来霉干菜长这样的吗?真的很丑,味道也怪怪的,二哥你以前真的很喜欢吃吗?”
正在门口敲敲打打的陆志飞丢下工具走进来,也蹲在旁边闻了闻,说:“对不起,我只见过餐桌上的梅菜,这种东西我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