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玩表现的极为硬气,斩钉截铁道:“不说,打死也不说!”
乾帝眯着眼睛看着贾玩,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即将发作时,却哑然失笑,随意一挥手,道:“罢了,就依你。”
笑容一收,道:“传旨,太医院院使王贺等人欺君罔上,罪无可赦,但念其医术难得,着发配边关,遇赦不赦,救治满万名将士,方可将功折罪,重回京城。”
贾玩大喜,道:“皇上圣明。”
其他人正要跟着称颂,却听乾帝嫌弃道:“朕不用你这爱吹牛的小混蛋夸。”
贾玩委屈道:“臣冤枉,臣哪里吹牛了?”
周凯早已回过神来,翻了个白眼,道:“某个人前不久才因为吹牛皮,输给我一本《大乾律》,现在书还没抄呢,教训就忘了。”
贾玩冷笑一声,道:“我看某个人是不想吃饭了。”
周凯道:“你什么意思?”
贾玩悠然道:“皇上说了,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吃饭,我的那本呢,估摸着今天晚上就能抄完了,至于周世子那本,我会一个字一个字,仔仔细细、工工整整、慢慢的写给你……你可千万别着急啊,肚子饿了就多喝点凉水垫垫,放心,三五天的饿不死人。”
周凯听得目瞪口呆,转向乾帝,道:“皇上,您看他……您倒是管管啊!”
“嫌慢就自己抄!”乾帝懒得理他,道:“你们两个,一天到晚没个正行,看看你们这身土,也不怕朕治你们个殿前失仪……赶紧滚回去洗澡去!”
被这两个插科打诨一闹,再训斥几句,乾帝心中的郁气消散少许,阴云却笼罩不去,淡淡道:“皇后起来吧……”
待贾玩退到外间,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仗着容貌出众、性子讨喜,得乾帝一时欢心不算什么,但是敢在乾帝盛怒之下进谏,请他收回成命,甚至说出诛心之言,就难得了,而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乾帝竟然全盘接收。
那一句“依你”,差点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这少年日后的前程,还用猜吗?
三皇子赵辅崇拜的看着贾玩:父皇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又因太医的事处于盛怒之下,他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个时候,这人竟然敢进谏,连“昏君”两个字都说出口了,完了还在父皇面前吵架,而且父皇竟然完全没有生他的气!
这也太神奇了。
明明这人的年纪比他还小些,可是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贾玩出门,拉拉王公公的袖子,将他引到门外道:“王公公,求你件事儿。”
王公公连忙摇手,道:“不敢不敢,贾大人您只管吩咐就是。”
“吩咐不敢当,”贾玩道:“先前蹴鞠的时候,我寻一个与我身形相仿的小太监借了件衣服穿,谁知不小心磨破了,随后皇上发病,我竟忘了此事……烦请王公公帮我将这锭银子转交他,再替我给他赔个不是。”
王公公推开贾玩递过来的银子,道:“贾大人言重了,不过一件衣裳,您肯借来穿穿,那是他的福气,说什么赔不赔的?”
贾玩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弄坏人的东西当然要赔,何况这对你我而言,可能只是一锭银子的事,但对有些人来说,一套冬衣却是不小的损失。”
王公公叹道:“贾大人真是个好人。不过这时节,您就算把银子给他,他也没地方买,若贾大人信得过,就将这件事交给咱家去办,不出明日,咱家就让他穿上新衣。”
贾玩笑道:“那就多谢了!改日我请王公公吃酒。”
“那咱家可就等着贾大人的好酒了?”
……
出了乾帝寝宫,终于能大口喘气,周凯伸胳膊踢腿,舒展筋骨,末了叹一声:“烦啊,烦啊,真他娘的烦啊!”
贾玩不理他。
周凯又道:“皇后也是够倒霉的,你说皇上以前也没少喝参汤,怎么轮着她就出事了呢?”
贾玩也觉得皇后很倒霉。
乾帝和太上皇的病,在后世有个尽人皆知的名字——高血压,属于遗传倾向性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