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挤在他边上,硬是拖过皇帝陛下当抱枕,轻声把事情说了,“你说老师好端端的怎么吃醋了,就算老侯爷重要,哪里重要得过他。而且他们家那些人,自己就把自己折腾死了,端看他们的报应不就完了,何必浪费精神,而且你我都是他教导过的,与名声有碍,留着他们才好做文章。”
明夙把糟心的折子递给他,无语道,“你把这话说与他听不就完了。”
“我不是说了我在所不辞么。”贾赦叹了口气,“谁知道他不等我再往后说,就把我赶出来了。那小胖子一点眼色都没有,还真就把我赶出来了。”
小胖子就是说小圆脸。
明夙不理他,听他絮絮叨叨吐槽完了,这才淡淡地指了指折子,“抓紧看,我一会儿还要回去议事,你要诉苦就一道诉了。”
贾赦气得偏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愣是狠狠啃了个牙印出来,这才没好气地翻开折子,“啧啧,诉苦倒是不必,直接锤死便罢了。”
现任的两江总督愣是上折子称述贾赦购买织机到雁门关的害处,要求将鞑靼的羊毛送到江南。
于是明夙只得带着贾赦以及脖子上的牙印一道去进行午后议事。
在场皆是重臣,自然不会对陛下的脖子多看一眼,他们的目光都在荣国公世子身上,只见世子捏着两江总督的加急折子,侃侃而谈,“天下的生意天下人做,江南素来织造发达,从来没有听说过,从讨饭的手里抢了吃食,去喂有钱人的,可真是黑心,只怕他身后有着不少商贾。”
说罢看向一旁的侍读学士,“回批给两江总督,问一问他臣节何在,缘何为商贾所驱使,不顾国家大事?”
“荣国公世子是否太过武断了?”
“陛下尚未开口,世子不可越俎代庖。”
明夙抬手示意他们都住口,看向贾赦,轻轻弯了弯嘴角,“你继续说。”
贾赦回了他一个笑,再面向众臣的时候,就已经不是那副嘴脸了,端肃的神情几乎要叫人觉得是瞧见了荣国公贾代善。
“诸位到了这个位置,都是饱学之士,便该知道天下九塞,雁门为首,为何修建关城?是为了让我们的防御更为稳固,如今关城破败,百姓流离,于我们有什么好处?江南自古富庶,以江南织造为例,仅仅是云锦一样,便有多少进项?江南离得远,可京城呢?一旦雁门失守,鞑靼人取道太原,便可直达京畿,太原是什么地方,天下粮仓,夺了太原,便可一解鞑靼战线过长的毛病。”贾赦一一扫过下头众人,神情可以掩饰,但是下意识的眼神是很难做戏的。
他继续道,“往小了说,是鼠目寸光,往大了说,不知道这位两江总督操的是什么心。诸位可还记得李后主?可还记得南宋?划江而治,自古便不是新鲜事。”
他才说道划江而治,下头人已经跪了一地了,“还请荣国公世子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