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又开始发怒,嘴巴大幅度翕动。
但周瞬听不见了。
有东西都在他头顶剧烈地迸开了,四分五裂。
他听见自己的鼻息,变得急促,变得艰辛,眼眶灼热地痛起来,他近乎耳鸣。
难怪他没有回消息。
难怪他没有去考试。
难怪他不说,他们两个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父母安抚,老师宽慰,他们甚至这样说,你先好好考试,尤其要带着你朋友的意志好好考,冠冕堂皇,却没有人说原因,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原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他声嘶力竭地问自己,双目不断模糊。握笔的手不时打颤,他解不出题。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外面在下雨,天地濛濛,像在做梦。是梦该多好,他死咬牙关,眼泪汹涌。
父母撑着伞在等他,看到他的样子,终究无话。
他去参加了发小的葬礼,灵堂里铺满了黑纱与白菊,少年的遗像年轻而爽朗,一口皓齿,意气风发。
他看着他,他也看着他。
宋雨泽的妈妈痛哭流涕,过来拉扯他,激动地问:“瞬瞬,瞬瞬,你知道为什么吗?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啊。”
周瞬周身颤栗。
没人知道为什么,人们都在看结果。
他们惋惜,他们指点,他们评头论足,他们说他懦弱,说他逃避,说他不负责任;又说老师失职,父母失责,教育出了大问题,现在的孩子全是低逆商不抗压。
反正总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