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亮富也跟在宣怀风身后进来。
宣代云见了,对年亮富说,“你出去。”
年亮富讪笑道,“你们姐弟要和解了,就立即把我这当中间人的,丢到墙外头去吗?这可不大好。”
宣代云冷着脸说,“这是我宣家的事,不要外人掺和。你不走是吗?那好,我走。”
手按在椅子扶手上,作势要站起来。
年亮富绝不肯这种时候,把大好局面给破坏了,立即做出很退让的态度,摆着手笑道,“好好好,我不掺和。你们姐弟有悄悄话,你们说罢。唉,这年头,哪有男人能强得过自己的太太?不过怕老婆呢,其实是好事。”
一边摇头晃脑地感叹,一边痛快地走了。等他走了,宣怀风才走前一步,轻轻叫了一声,“姐姐。”
宣代云的视线,却没有看他的脸,而是盯着香案上的旧照片,说,“怀风,你在母亲跟前跪下。”
宣怀风便在他母亲的照片面前,老老实实地跪了。
宣代云说,“你我都是失了父母的人,在这世上,相依为命。如今你的所作所为,把我的心伤透了。我不想见你,只因为我一见你,一想到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这颗心,就像被人插了一千一万根尖针一样的痛。”
宣怀风听着她伤心的话,十分难过,眼眶微微泛红,说,“姐姐……”
宣代云说,“你先不要说,听我把话说完。我是一个命苦的女人,父母故去,无人怜惜,苟存在这世上。你姐夫的为人,你是清楚的。我的骨血,艰难地怀了十个月,生下来就死了。你是我唯一嫡亲的弟弟,我看着长大的人,我拼了命也想照顾好的人。如今姐弟不能相见,在他们那些人看来,必然说我无情。焉知我做姐姐的,要和自己的弟弟彼此不相见,是何等的心痛心伤。”
这番话说得悲切真挚,宣怀风已经滴了泪,把上身转过来,跪着伸过手去,把他姐姐的手握住了,呜咽着说,“姐姐,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
宣代云被这话触动心肠,看着他的目光,一时柔和起来,说,“你知道就好。姐姐骂你打你,不见你,何尝不伤心?何尝不痛苦?你知道你在外头站着,姐姐在这里头,就像坐在针毡上一样。怀风,我就你这一个指望了,你可不能再这样伤我的心。”
姐弟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跪着,泪眼相看。
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张妈站在一旁,拿着宣代云借给她的手绢,狠狠拭泪,结结巴巴地笑着说,“这就好,这就好……小姐,我早说了,小少爷再糊涂,也不能不听你的话。你瞧瞧,这不就是。”
宣代云问宣怀风,“你听不听姐姐的话?”
宣怀风很感动和姐姐重归于好,听见这话,心里忽然不安起来,小心地说,“姐姐,你要我听什么话?”
宣代云说,“我不要求别的。我只要你今天,当着母亲的面发誓,从今以后,你再也不和白雪岚见面。姐姐帮你找一个好出身的清白女子,你成家立业,把我们宣家的香火好好延下去。”
宣怀风听见这个要求,就沉默了。
宣代云说,“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姐姐,现在就对着母亲发个毒誓。从前的事,我们再也不提。”
宣怀风跪在地上,把头垂了,不肯做声。
宣代云脸色渐渐变了,沉声问,“怀风,你这个态度,心里还是执迷不悔吗?”
张妈忍不住过来,在宣怀风肩膀上直推,惊惶地求道,“小少爷,小少爷,你可不要犯晕。这么样的事,小姐都肯原谅你,你怎么不在太太的照片前发誓?小少爷,这种说不得的事,要遭天打雷劈的。难道你以后都不娶妻生子吗?百年之后,谁给你养老送终?我的好少爷,张妈求你了,你醒一醒,醒一醒罢!”
宣怀风被她推得上身如小树在风中直晃,一双膝盖,却如磐石,跪着扎在了地上。
良久,沉默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宣代云身躯骤然一僵,一会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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