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钊:“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这座学堂是皇后命人修建的, 皇后娘娘本身熟读四书五经,她很关心大徐的读书风气,于是命人修建了几座学堂,烧掉的这座是最大的一座。想当初, 朝廷为修建学堂的用银吵了半天,最后还是从内库中取的,国库中的钱银实在有限。”
邹清许揶揄道:“国库没钱,但还是把你们谢党喂得五饱六饱。”
沈时钊看了他一眼,说:“明日上朝时一定会商议此事, 我猜朝臣势必会为此吵起来。学堂被烧了之后需要重建, 从哪里拿钱是个问题, 皇上自己的内库不够花, 总不能再从内库拿,直接从外库挪又会被臣子们攻击。”
邹清许想了想, 看热闹不嫌事大般说:“谁有钱就去问谁拿钱好了。”
沈时钊眉头紧皱,四周闹哄哄的,他们的声音埋没在人群中,无人在意,他说:“你以为皇上不知道谢止松有钱吗?但是这一切都是皇上默许的,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谢止松这些年搜刮了多少银子。”
邹清许沉吟:“不用想,一定超乎他的想象。”
朝中无人知道谢止松这些年贪了多少银子,说不定连谢止松自己都不清楚。
家大业大,数不过来。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群臣们果然为此事吵了起来。有人替皇后说话,要求拨款重建学堂,甚至还应建更多的学堂。有人则认为民间不应该私自开设这么多学堂,以保证学子们接受思想的统一性。
关于主张修建学堂的那拨人,内部也有分歧,荣庆帝定然不想再从内库掏银子,可如果从国库掏,同样阻碍重重。
事情难办,朝中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此时如果天上掉银子下来,所有人都能喜笑颜开。
可从天上掉银子就和天上掉馅饼一样,只能想想,荣庆帝问朝臣该怎么弄到银子,大臣们再一次吵了起来。
有人说要开源,无非多征税,征到连荣庆帝都于心不忍,有人说要节流,首先从宫里缩减开支,荣庆帝也不乐意。后来有人旁敲侧击提一嘴整治官场、塑造清廉风气的话,收获了来自于谢止松的一记眼刀。
最后什么都没讨论出来,群臣们不欢而散。
沈时钊全程一言不发,结束后全程冷着脸走出大殿,似乎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难得在宫里闲逛,看到长公主带着自己的小女儿撒开丫子四处跑,竟然颇有闲情逸致的看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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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天晴,太阳升起来以后,荣庆帝去参观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长公主的女儿跑跑跳跳,天寒,人们只敢在有太阳时出来,一群宫女护着小公主绕着假山跑圈,荣庆帝见状,不由驻足观望。
长公主看荣庆帝心情愉悦,把女儿喊了过来,让她在荣庆帝面前安静待一会儿。
荣庆帝抱着她,感慨万千,这段日子,他总是伤感年华易逝,自己已经老了,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怀中,激荡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荣庆帝问她:“你在开心什么?”
小姑娘咯咯笑:“因为这里很漂亮。”
荣庆帝会心一笑,他没想到一个御花园让小孩子这么开心,说:“这才哪儿到哪儿,世上还有很多更好看的地方,你都没见过。”
小公主:“更好看的地方,你是说谢大人家里的花园吗?”
荣庆帝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长公主意识到孩子说错话,忙上去找补:“你小小年纪胡说什么?哪里能有这里好看?”
长公主皱着眉头,她一边责怪,一边用害怕的眼神看着小孩子,意思是让她千万别再开口说话。
小姑娘听话,果然没再开口。
然而荣庆帝脸上的不悦,久久不散。
谢止松在宫里的人脉极深极广,此事很快传到他耳朵里,把他吓得不轻,这件事如同飞来横祸,谢止松在家中细细思索半天,主动出击,进宫面圣。
谢止松之所以能一直在宫里当一棵常青树,做荣庆帝的知心人,得益于他十分贴心谨慎,主动可爱,一旦发现问题,从来不回避,也不自欺欺人,而是及时沟通解决,拔除隐患,无论多晚,只要荣庆帝没睡,他都要屁颠屁颠地跑进宫里面圣,很少给自己留下隔夜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