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不妙,连忙悄悄往坊外走,趁梁君宗发现他之前,自己先行消失。
可惜他刚想走出书坊,梁君宗已经往这个方向走来了,情急之下他忽然看到了从书柜另一侧走来的另一位祖宗。
今天是个好日子,不想见的人都能见。
邹清许想都不想,一把拉过沈时钊挡在自己身前。
阳光照进坊里,一地泛金的流光。
紧窄的空间里,邹清许和沈时钊缩在两排书架之间,几乎贴身看着对方。
不等懵逼的沈时钊开口说话,邹清许将一根食指抵在唇前,轻声急着说:“帮个忙,我躲个人。”
他故意半蹲了一点,让自己矮沈时钊一个头,躲在他胸前。
咚,咚,咚......
邹清许鬼鬼祟祟,数着沈时钊的心跳声。
梁君宗在附近闲逛,一步步朝书坊的方向走来,看见沈时钊后停下了步子。
曾经相安无事时,哪怕知道沈时钊是谢止松的走狗,梁君宗也对沈时钊有礼相待,如今亲身体会过他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索性当没看见,拐了个弯往回走了。
“他走了。”
沈时钊温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邹清许噌的一下站起来,然而二人距离太近,他不好意思想要拉出一点距离,却弄巧成拙,整个人朝后仰去。
沈时钊眼疾手快去拉他,拽他胳膊施展不开,只好被迫搂住他的腰,把邹清许从半空中搂了回来。
胸腔猛地一碰,衣料摩擦间似有火花溅起,紊乱的鼻息交缠,邹清许终于站稳€€€€小命保住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气氛有点不对€€€€太暧昧了。
书坊里摆放着不少书籍,墨香幽幽沁人心脾,四目相对,沈时钊微妙地错开目光,他后退一步,给邹清许留出空间整理仪表。沈时钊总是习惯穿深色的衣服,这样同他的脸色好搭配,他把自己全身上下拾掇的一丝不苟,仿佛随时都能去面圣。
邹清许毛手毛脚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袍,在微微发热的空气中抬头,他往外看了一眼,完全不见梁君宗的身影,笑着对沈时钊道谢:“多谢沈大人,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躲梁君宗?”
话刚落地,林峰冲进书坊,给沈时钊递了个往外走的眼色。
“失陪。”
沈时钊匆匆离去,似乎他今日来这边是为了公事,碰巧进了这家书坊,邹清许看着沈时钊离开,他出了一脑门的汗,用手当扇子不停扇风,他见沈时钊走得匆忙,一块玉佩从他腰间滑落,掉到了地上。
邹清许捡起玉佩,忙跑出去追,却看不见沈时钊的踪影。
他仔细端详那枚玉佩,玉体质地细腻,通透莹润,握在手里凉凉的,冷得如同沈时钊这个人。
第16章 公孙越(一)
邹清许在窗边一边翘着二郎腿嗑瓜子,一边看梁文正送给他的书,鉴于实在看不进去,他把沈时钊的玉佩放在案几上,时不时瞅它一眼。
沈时钊的这枚玉佩看上去不打眼,质地细腻温润,邹清许曾让一位懂玉的人看过它,那人是这么说的:玉是好玉,但不是什么值钱玩意。
邹清许懂了,对沈时钊而言,送玉的人比玉本身价值大多了。
这枚玉佩在邹清许眼前晃悠,仿佛沈时钊在他眼前晃悠,沈时钊俊美冷漠的一张脸浮现在邹清许眼前的时候,邹清许默默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去,坐得端正了一些。
后来邹清许逐渐意识到这玉总是让他分心,他要尽快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