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好了,消息都是慢慢扩散出去的,能当伶人,就能当伙计,能当伙计,自然也能当掌柜。
外貌虽然有差异,但心智都是差不多的,又不是只有中原人才愿意拼搏,人家异族也愿意呢。……
萧融有多开心,那些世家就有多愤怒,偏偏那戏本子只在淮水之北出演,他们也管不着那边的事,看似这东西还传不到南雍来,但当初《裹尸还》也是在陈留起步的,如今连南雍都有地方排这个戏了,金陵倒是没人敢这麽干,可是戏本已经偷偷流传到了这里,那些士人更是几乎人手一部。
关于这一点,虞绍燮还感觉有点尴尬,他以为用语粗俗的话,士人就不愿意看,但士人喜欢赶流行,也喜欢这种跌宕起伏的故事,对外自然是持批评态度,但家里那本都快卷边的书册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融又不是宋铄,他才不会故意走到别人面前,贱兮兮的来一句“我说的没错吧~”,他满脑子都是商机来了,让工匠刻出雕版以后,萧融一口气印了几千册,他派人偷偷运到南雍去,分散给各大书商,接下来这些书商会帮他完成后面的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裹尸还》彻底流行起来,而眼看着《万里银》也要开始流行了。
有人坐不住,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怎麽阻止,最后他脑袋一拍,想出一个绝妙的好主意,去找国舅啊。……
他对孙仁栾说了淮水之北如今的态度,还有那出《万里银》是如何抹黑了世家的颜面,大司马,你也是世家之人,还是世家之首,你不该就这样看着自己人被欺负啊,再说了,大司马,您也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若是此次我们没有抵御住镇北王的报複,您身为孙家的家主,难道想要活在一个不尊重世家的天下里吗?
孙仁栾:“…………”
他对这个人发了有生之年当中最大的一次火,要不是身边有人拦着他,他必定当场把这人斩杀。
这段日子他本来过得就够烦的了,还总有这种蠢货来干扰他的心神。
把所有人都轰出去,孙仁栾难掩疲惫地坐回原位。
他已经累得无以複加,但从小的规矩让他依旧坐姿挺拔,捏着自己的眉心,他想着如今金陵的境况。
兵不够,将也不够,攻打宁州让他们损失了几万人,如今勉勉强强凑到了二十万人,但他知道,其中一半都是没法上战场的。
宁州失利,申养锐成了这件事的牺牲品,明明当初攻打益宁二州是羊藏义一派的主张,孙仁栾听了小皇帝的话之后不过是提了一嘴,羊藏义得知陛下有这个想法,却是老怀大慰一般,一个劲地拿小皇帝说事,撺掇整个朝廷都同意攻打。
鬼使神差之下,孙仁栾也同意了,因为他也想看看他们到底还有没有一线生机。
结果已经出来了,这是真没有啊。……
孙仁栾这几天正在协调各方,他想让申养锐起複,因为在南雍,申养锐的确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大将,更重要的,他是孙仁栾唯一能信任的将军。
让别人领兵的话,他总是不安心,担心对方会突然叛国投敌。
他这个担心是对的,因为王新用已经到这边好一阵了,不管认不认识王新用,反正好多人都在偷偷给他送信,有些人表示愿意听王将军差遣,还有些人表示愿意散尽家财、只要王新用能在镇北王面前给他美言几句。
然而重新啓用申养锐也不是这麽简单的事,朝中阻力很大,主要是人们都不信申养锐了,他上一场仗可以说是惨败,一丁点的胜算都没有啊,人们宁愿让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上去试试,都不想再把大军交给他了。
羊藏义也是这麽想的,这回他不是为了拖孙仁栾的后腿,真要说的话,他们两个当中,孙仁栾才是更有私心的那个,因为他放心不下其他人。……
虽然阻力很大,却不是不可促成,再过几天,申养锐应当就能回来了。
这应该是近一个月以来发生的唯一一件好事,孙仁栾的脸色刚刚好看一点,外面就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声。
“大司马,大司马!”
孙仁栾一听这动静就头疼,因为每回别人这麽叫他,就代表又有哪里出事了。但即使是孙仁栾也想不到,这回出的事居然这麽大。
来人跪在地上,一副慌到极致的神情:“大司马,城中粮仓……粮仓里的粮食都是坏的!外面是好的,里面却是发霉的,这几日要搬运粮草去历阳,底下人才发现这件事,而且不止一个粮仓有问题,三个、三个都这样!”
他怕的发抖,像是要哭,却又因为太激动哭不出来,也不怪他变成这样,因为金陵内部的粮仓一共就六个,每一个都巨大无比,且重兵把守着,这六个粮仓里保存着足够整个金陵加上大军吃上好几年的粮食,要是单纯一个库房出事,这人不可能害怕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