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答应下来,孙仁栾才点点头,允了他提前离开。
而回到住处之后,萧融思考了半天为什麽孙仁栾会突然为他设宴,难不成就是因为他们刚刚达成了一场合作,所以于情于理,孙仁栾都打算谢谢他?……似乎有些合理,可又感觉很不合理,正常的不应该是在他们打算合作的时候,便已经邀请他赴宴了吗,他可是到这的第二天就已经向孙仁栾表达了双方合作的意向,那时候孙仁栾心动了,都没说过要请他吃顿饭。
萧融对孙仁栾有滤镜,他总觉得孙仁栾做不出杀人越货这种事,摆个鸿门宴,在宴中取他性命更是无稽之谈,这人的性格太清高,他分明是那种连应酬都懒得应酬的人。
出现了反常的地方,可是萧融又判断不出来这个反常究竟有没有危险,每当这个时候他都很郁闷,他可以用作弊的方式测算接下来的事情会不会对屈云灭不利,却没法测算会不会对自己不利。
犹豫了一个下午,最终他还是去赴宴了,张别知出去转了一整天,按照萧融的要求,他雇回来了四十多个异族,这些异族进入别苑的时候,差点把这里的仆役吓晕过去。
照旧把张别知等人留下,主要是看着这些异族,萧融带着阿树和剩下的护卫一起去了皇宫,因为这回是吃饭饮酒,阿树可以跟着进来,他乖乖的坐在一旁,而萧融跟其余人推杯换盏。
不过萧融推脱说自己身体不好,不胜酒力,所以基本没喝多少,如果非有人逼他喝,他就垂着头,捏自己的额角,让别人不好意思再逼他。
阿树也很给力,借着倒酒的功夫帮萧融把酒洒出去,僞装成他已经喝了很多的模样。
这种场合对阿树来说太陌生了,陌生到反而不会让他害怕,只专注的伺候萧融,也正因为如此,在萧融身体僵硬起来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他疑惑的看向萧融:“郎主?”
萧融:“……”他明白了。
他明白这场设宴是怎麽回事了,不是孙仁栾想请他,而是别人想请他,所以劝说孙仁栾,用孙仁栾的名义把他邀请进来。
如果不是看见宴中那个舞女,听到上面有人笑着念她的名字,夸赞她是金陵难得一见的绝色姝丽,他都不知道原来坑埋在这里。
这个舞女叫戏竹,萧融之所以知道她的名字,因为她是雍朝年间唯一一个知名女刺客。
而她最着名的事迹就是帮助孙善奴,僞装成普通舞女的模样接近孙仁栾,并一剑攮死了他。
萧融如今是既震惊又惊恐,因为历史上她分明是孙善奴的人,可是刚刚向大家夸赞此人的,分明是丞相羊藏义啊!
他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所以羊藏义和孙善奴一伙的?不对,他俩要是一伙的话,今日邀请自己干嘛,就算他们非要今天弄死孙仁栾,也没必要让自己做这个观衆啊,所以他俩不是一伙的,但他俩还有关系,一个丞相、一个太后,能有什麽关系?——檀儿。
萧融冷汗都要下来了,这可是史书上都没记录过的大瓜,不过要是这麽一说,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孙善奴那个智商怎麽可能养好几个月的男宠都不被人发现,是因为羊藏义在背后替她遮掩,而她一个后宫的女人,是怎麽突然就认识了这麽一个真爱,是羊藏义了解她,所以给她量身定制了一个真爱。
通过这个真爱,孙家兄妹的矛盾就会激化起来,孙善奴听听枕边风,也就愿意痛下杀手了。
但前提是那个真爱不能出事。
由于萧融神来一笔,让孙仁栾提前发现了真爱的存在,森晚整理现在真爱被关了,孙善奴也被拘禁起来了,一张好牌就这麽成了废牌,而羊藏义身为一个会使毒计、令两兄妹反目成仇、还让妹妹背上杀掉哥哥血债的人,这种人……他能放过破坏了自己心血的萧融吗?
萧融的大脑高速运转,越是紧张他脑子转得越快,羊藏义不是孙善奴,他不可能让这个女刺客在宴席上就动手,这样的话他没法对屈云灭解释,也没法对孙仁栾解释,但他可以用别的名义把这个女刺客送到自己身边来,要知道刺客杀人也不一定非要见血,下毒、或是僞装成意外,都行啊。
这麽一想,萧融的身体就慢慢放松下来了,只要不是立刻动手就好,那他就有办法脱身。
萧融冷静的喝了口酒,心里还在想着,他怎麽就这麽倒霉,这个羊藏义的报複心也太强了吧,他不过是间接导致檀儿被关起来而已,至于派这位来刺杀自己吗!这麽重要的人物,留给孙仁栾不好吗!
但他再纳闷,也不会有人为他解释的,羊藏义还在上面跟孙仁栾谈笑风生,说着说着,他就把话题拐到萧融身上去了,还很是大方的表示,既然萧融是客人,今日场上的舞女,便全都送去萧融那里,任他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