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指着王麻子道:“你看,他为了救你,忙着来拉你,也摔了一跤,差点把手摔断了。”
白竹摸着脸上的伤口,望望刘大根,又望望王麻子,一脸茫然的样子。
刘大根见他不信,忙补充道:“你头上的伤,脸上的伤都是摔的。你一个夫郎,我们不好帮你查看,你仔细看看,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白竹果然抬起一只手,轻轻拍拍身上,脚上,柔弱地道:“其他地方没有受伤,就是头疼。不知两位贵姓,我现在伤成这样,头疼得抬不起来,没法子跟着你们去了,麻烦两位送我回家,两位辛苦一趟,我把身上的钱给你们打尖。”
说着,双手摸口袋找银子,却摸了个空,他狐疑地道:“既然是要出门伺候鸣曦,怎么我一个铜子儿也没带?”
王麻子望着白竹的蠢样子,实在太想笑:你是上山挖竹笋的,自然身上一个铜子儿也没有!
刘大根顿了一下,瞪了一眼王麻子,忙道:“你娘给了五百文钱,怕你年纪小,路上弄丢了,让我拿着的。她说让我们一路上打尖住店做盘缠。”
白竹苍白着脸,微微点头道:“这就是了。我就说呢,你们来报信,我娘感激不尽。怎么让我跟着来了,又不给钱呢?”
说着,微微掀开眼皮,有气无力地道:“你们还没回答我呢,我怎么称呼你们啊?麻烦两位送我回家,我娘会感谢你们的。那五百文钱,你们留着花,另外让我娘再给二两银子,你们带给鸣曦看病抓药吧。”
王麻子闻言心里一动,白竹破相了,反正卖不掉,不如送他回去,骗几两银子使使。
刘大根比他狡猾多了,不然也不会总拿王麻子当枪使。
他明白,只要白竹一回去,两下子一对账,就知道他们在撒谎。
说不定时间一长,白竹想起自己是被人打晕的,到时候银子骗不着,还要吃官司。
他见王麻子眼睛放光,跃跃欲试,忙偷偷瞪了他一眼,望着白竹和颜悦色地道:“他姓王,我姓张,你就叫我们王大叔,张大叔吧!”
王麻子登时大怒,对刘大根怒目而视:为什么你用假姓,却要把我的真姓告诉白竹?
他正想开口给自己也编个假姓,刘大根重重地咳嗽一声,没让他开口,继续哄骗白竹道:“本来送你回去也行。只是你受伤了,回去得爬山,恐怕你走不动,不如坐牛车去找张鸣曦。牛车跑得快,很快就到了,比你回家还快些。再说了,鸣曦病了,你就算回去了也放心不下,不如干脆坐车去看看。”
白竹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道:“张大叔说得有道理,我鸣曦不知病成什么样了?”
说着,嘴一瘪,又要哭。
刘大根自己的婆娘彪悍得很,哪里见过这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小夫郎?
他烦得很,却不敢发作,想一棍子把白竹打晕,免得聒噪,又怕引起车夫怀疑。
再说了白竹不可能总晕着,醒了才好卖,毕竟没人愿意买一个活死人回家。
刘大根只好耐着性子劝他。
可是说张鸣曦病重吧,又怕白竹哭,说他没事吧,白竹马上就问没事还特意来接他干什么,吵着闹着要回去。
白竹一顿哭闹,生生把刘大根急出一身汗。
王麻子自己吃了刘大根的亏,这时见他被白竹逼出一身汗,心里快慰极了,不但不给他帮腔,反倒闭着眼睛靠着车厢装睡着了。
刘大根见王麻子眼皮微动,嘴角上扬,心里把他大骂一通,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劝慰白竹。
他嘴巴都说干了,白竹好像终于听进去了他的话,不再哭闹,发了一会儿呆,就开始唉声叹气,一会儿说头疼,一会儿说肚子疼,把个刘大根闹得想撞墙。
一路哄着,骗着,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小镇上,白竹捂着肚子呻吟道:“肚子好痛,受不了了,找个郎中看看吧!”
王麻子被他吵得心烦,一天没吃饭了,他肚子也饿了,笑了一声道:“你不是肚子疼,是饿了,刘……,张兄弟,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刘大根怕白竹逃跑,又怕他满脸血引起别人的注意,忙道:“好,我去买吃的,你们在车上等我。”
说着,朝王麻子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着白竹,自己匆匆忙忙跳下牛车,拿着两个竹筒跑去买吃的。
白竹闭着眼睛,奄奄一息地斜靠着车厢,暗暗盘算着脱身之法。
他受伤极重,脸上看着可怕,其实是皮外伤,并不要紧,可头上挨了一棍,也不知道头盖骨有没有打破,反正疼得很,一动就头痛欲裂,恶心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