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说完呢!正打算说,她娘说了,掺沙的高粱如果能把大娘的一嘴老牙给绷光,才叫好呢!

可她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她娘一巴掌呼断了!

张红玉被一巴掌扇懵了,望着她娘气急败坏的脸,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一时吓得哭都不敢哭。

大家好好的吃着饭,见他家突然闹起来了,娘俩互掐,互揭老底,场上顿时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白竹和宴宴对视一眼,又望着张鸣曦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白竹默了默,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转头拉着张老者,害怕地带着哭音道:“大爷爷,你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二婶送来的是掺沙的高粱。之前我不懂事惹二婶生气,这次我是想找个机会讨好一下她。可这,这可如何是好?”

张老者摇摇头,面露不悦,恨铁不成钢的道:“树山,你看这,这,哎,你屋里的做出这种事,让我张家族人都没脸见人了!”

又转头安慰白竹道:“小竹,这不怪你,难道她送掺沙高粱骗人的没错,你这个无意中发现骗子的反倒错了吗?”

白竹得了安慰,故意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掀起眼皮怯生生地望着张树山。

张树山环视院子一眼,见众人错愕地望着他们,一脸鄙夷,还有人毫不掩饰地冲他撇嘴。

他冷冷扫了刘杏花一眼:这个臭婆娘,看看她做的好事!

用掺沙的高粱冒充白米的事都做得出来!

搞不好村人以为他是同谋,最不济也是知情者。

当着这么多人,他颜面尽失,以后还怎么见人?

不行,这件事他根本就不知情,全是这个臭婆娘自作主张,搞出来的鬼名堂。她不要脸,还拖累到自己没脸见人!

张树山越想越气,狠狠瞪了张红玉一眼,一把扯起刘杏花,重重扇了一巴掌,怒骂道:“看看你做的好事!还不快滚!”

说着,饭也不吃,招呼也不打,黑沉着脸,扯着刘杏花往外走。

刘杏花一边被他拖着趔趔趄趄地往外走,一边哭着求饶:“树山,我错了,饶了我吧……”

张红玉既怕且悔,一身肥肉瑟瑟颤抖,拉着两个弟弟,低着头垂头丧气地跟着往外走。

快到院门时,她突然想起李立维,自己娘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不知道立维哥会不会看不起自己?

她匆忙回头,努力睁大被扇肿的双眼,往人堆里望了一眼,见李立维站在人群中,板着脸,皱着眉头,眼神似乎流露出一种……厌恶?

张红玉心头一颤,不敢再看,低着头,赶快跑了。

立维哥一定是嫌弃她了,一定要找个时间和他见个面,跟他好好解释一下,一切坏事都是她娘做的,和她无关!

至于说漏嘴的那一碗细沙,虽然是自己亲自去舀的,可那不是被逼无奈吗?

见兵不刃血就杀得刘杏花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白竹和晏晏对视一眼,迅速移开目光,努力掩饰着脸上的得色。

胡秋月见他俩人鬼鬼祟祟的,知道是他们搞的鬼,暗暗叹了口气,站出来笑道:“大家继续吃饭吧!让大家看笑话了。我家这个二婶,总是喜欢搞些小聪明。其实她就是什么都不拿,高高兴兴地来吃一顿饭就好,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呢?”

众人见她做主人的都不计较,还在为刘杏花开脱,也不好说什么,都抬起碗,一边继续吃饭,一边低声议论着刚才看的一出好戏。

胡秋月见院子里恢复正常,她若无其事地绕了一圈,招呼大家吃菜。

再慢慢走到白竹身边,低声道:“你们两个进来!”

白竹和宴宴对视一眼,伸了伸舌头,一起回了灶屋。

刚刚进去,胡秋月转身用手狠狠点了白竹的额头一下,把他戳得头一歪,又去戳宴宴,宴宴早有准备,他娘刚一抬手,他偏头一躲。

胡秋月气不过,曲起指头轻轻给他一个大爆栗,咬牙骂道:“胆大包天的东西!竟然敢来这一曲!”

俩人被骂得不敢说话,胡秋月扫了他们一眼,又道:“这一定是小竹的主意。宴宴是个炮筒子,一向直来直去,想不出这样的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