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抓着宴宴的手摇了摇,笑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你知道我原来的情况,没人教我。”
宴宴见他面色如常,才放了心,抿唇笑道:“嗯,现在你是我家的人了,个个喜欢你,个个愿意你好。你看看,刚才你端着木盆出去,把娘和哥吓得!”
白竹想起刚才张鸣曦和娘紧张的样子,心里甜甜的,抿唇一笑,道:“嗯,我现在,现在才觉得自己像个人,过的是人过的日子!”
宴宴纵然年幼,却心地善良,乍一听这话,心酸得受不住,一下子红了眼眶。
他伸出一只手搂着白竹的后腰,把头靠在他肩上,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压下心里的酸意,安慰道:“没事啊!小哥,过去的别想了,多想想现在的好日子吧!现在一家人把你当宝,我都没有你受宠呢!”
白竹望着他微微一笑,想到一家人都疼自己,连小宴宴都会顾及到自己的心情,怕自己难过,来安慰自己,心里感动极了。
俩人头挨头,手拉手,不理会外面的事,窝在灶口低声说话。
突然,大猪发出惨绝人寰的一声嚎叫,俩人吓了一跳,对视一眼,手拉得紧紧的,不敢说话了。
大猪嚎叫了一声后,似乎用尽了平生的力气,接着哼哼唧唧,有气无力地又叫了几声,没了动静,只听见猪血流出来的哗哗声。
三叔大声喊道:“大嫂,快,把木盆往里塞一点,猪血溅出来了, 可惜!”
胡秋月“哎呀”一声,惋惜地道:“好,好。”
然后是挪木盆的声音,胡秋月心疼的啧啧声和众人的说笑声。
听见外面的说笑声,俩人知道猪已经杀好了,接下来开水褪毛,干净后开肠破肚。
白竹见灶里火不旺了,低头塞了两块干柴进去,用火钳拨弄了一下,火苗腾地一下燃起。
“小竹,水烧开了吗?再舀些水来。小心烫着,少舀点。”胡秋月蹲在地上双手扶着木盆,大声喊白竹。
“烧开了,我马上来。”白竹一边答应着,一边站起来舀水。
他一手拉开锅盖,一手拿着水瓢,还没开始舀水,张鸣曦大步跑了过来,人还没进来,头先伸进来急道:“不用你舀,我来,小心烫着!”
白竹回头望了他一眼,既无语,心里又夹杂着一丝丝甜蜜。
好吧,他现在是废人了,啥都不会了!
看吧!爬树会摔着,挑水会压着,舀开水会烫着,田里的活计更是不准干,会累着!
他能干什么?
好吧,什么都干不了,乖乖地当米虫吧!
这不是宴宴的待遇吗?什么时候他变成宴宴了吗?
宴宴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吧?
一家人这样的呵护着宴宴,白竹觉得很正常,连他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呵护着宴宴。因为他最小,又懂事可爱,应该得到一家人的爱护。
至于他自己,他承认 ,在白家时幻想过能过上吃饱穿暖,不受打骂的日子。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过上这样的好日子,能这样的被人捧在手心里爱护着,会被宠成米虫!
他从小没有得到的东西现在得到了。
他从小不敢幻想的东西现在就摆在眼前了。
白竹心里酥酥麻麻的,刚才想到亲娘时的小小不快已经抛到九霄云外了,剩下的都是甜蜜。
他望着张鸣曦抿唇一笑,轻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烫着的。”
张鸣曦一把夺过水瓢,板着脸,严肃地道:“不行,等烫着就晚了。不光是你,连宴宴都不准他碰开水的!”
白竹和宴宴对视一眼,伸伸舌头,相视一笑。
不怪张鸣曦小题大做,乡下条件差,做事不讲究。有人家过年打豆腐时,把烧开浆的豆腐桶放在门口,家里小孩子不懂事,从外面跑进来,一头扎进滚烫的豆腐桶里烫死的事情时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