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继续说他是怎么向砖窑订了砖、又找到几个嘴绝对严的本地劳动力上山把庙重新修上、又是怎么机智的贴了语录,避免被好奇的人扒上墙头,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这一手在很多地方被聪明的人学了去,保住了许多珍贵文物,比如孔庙前的大狮子,比如一家地主大户家的小姐千金拔步床。
因为没人敢动语录的纸,但凡敢弄脏、弄坏,管你是什么成份,什么出身,统统都叫“现行反//革//命份子”。
“庙被修好之后,雨就停了。”
老支书全部说完,才好像卸下了很重的包袱似的,轻轻吐出一口气,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虽说世上的事,总有那么’寸’的时候,但一砸就下,一修就停……这怎么由得人不信呢。”
在修好庙之后,他就当无事发生,在主持公社工作的时候,依旧坚持无神论唯物主义,相信人定胜天,只有山上那座庙,是他的一块心病。
嘴上说着无神的某些人,背地里却偷摸着砸了又修……这是什么作风啊!这明明就是被人唾弃的“两面派”。
他一直在害怕秘密被揭穿,每一次有人来敲他家的门、到他办公室找他,他都觉得是不是山上修庙的事情暴露了,这些人是来抓他去市里交待问题的。
如今,他一直视为自己“罪证”的东西,居然成了拉动县里旅游的福星。
人世如此变幻莫测,也难怪总有人想要找个冥冥之中的神灵,祈求他们保佑自己一生平顺。
路菲菲最好奇的是他当初砸的神像到底是谁:“那个庙里,其实供的是谁?”
“是一对夫妻……”
路菲菲一愣,完全想不起来,我国有哪里是供夫妻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