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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斑吃完手里的饼,向喇嘛行了一个佛礼:“大和尚好修为。”

世间多少人求飞升成仙、长生,哪怕知道这条路不是自己想要的,但半步踏出,有多少人能放弃唾手可得的成就,向道而舍飞升?

青年喇嘛,也就是鹰缘活佛微微摇头道:“那本就不是我的,舍去也未曾失去什么。我向施主陈述此事,一来是觉得你与我所求虽不同,却是一样人,二来,是为了结家父与尊师的因缘。”

长街一战,蒙赤行从传鹰身上看到了“天道”,传鹰也是因为蒙赤行才窥见迈出最后一步的机缘。

青年喇嘛微笑着伸出手,道:“鹰缘,因缘。我与施主命中有三面之缘,今日我来见你,是为你指一个方向。”

他的食指落在庞斑的额头上,两人的精神相接,一处古朴恢弘的宫宇画面忽然从庞斑的脑海中闪过,还未等他去捕捉那残留的画面,一直戴在他手上的白玉镯忽然震动起来。

【📢作者有话说】

我还是学不来黄易那套,开始放飞自我了【】

第96章 道魔 6

小店里光线昏暗,青稞饼烫熟的香味混合着酥油、奶制品、肉食的气味充斥不大的空间,盖过了各种客人带进来的奇怪味道,围炉边的客人们在大声说笑着。

店铺的角落里,两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对坐着。其中一人穿着喇嘛的红衣,剃光了头发,另一人身着宽松的华服,长发用发带简单扎起。

两人的容貌气度万里挑一,正是如今藏地的活佛和蒙元的国师,正各抓一只饼慢悠悠地吃。

顾绛抬手给自己和鹰缘续上了茶水。

隔着热水升起的袅袅白烟,顾绛咽下嘴里的食物,饮了口茶才叹气道:“这白玉镯是我自幼戴在身上的,照顾我的人说,是我母亲离去前留给我,是家中祖传,十分珍贵,让我千万不能摘下、弄丢。”

自从他在原世界出事,这白玉镯就扣在了他手上,有形亦无形,随着他的身体改变自如地变大变小,蒙赤行没有提过这镯子,顾绛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这镯子,但鹰缘刚刚显然是看见了。

鹰缘活佛道:“我不太了解中原的古物,不过你这件东西,看起来似乎是春秋时贵族的物件。”

顾绛的神情难得有些费解:“这白玉镯怎么会和那个地方有联系?”

鹰缘想了想,说道:“春秋战国时,天下大乱,诸子百家人才并起,的确是那个地方出没频繁的年代,据说魔门谢眺就曾从一个春秋古墓所出的竹简中,见到《战神图录》的记载。你这个家传的白玉镯或许和我父亲留下的鹰刀一样,是某一位曾进入过惊雁宫的前辈飞升后所留下的东西。”

“只不过比起我父亲,你家这位前辈离去太久了,上面的道意已弱,平日不显,刚刚被《战神图录》的气韵引动,才发出异象。”

顾绛看了这神神叨叨的大和尚一眼,这曾经飞升而返的活佛不知是因为藏地功法的缘故,还是踏出那一步的人都会感通天地、窥见过去未来,不仅能预言他们此生的因缘,还得知了许多秘闻,这些连蒙赤行都不清楚的魔门秘事,他如数家珍。

但即便是鹰缘,恐怕也猜不出这白玉镯有多离谱,它带着他穿越了好几个世界——

想到这里,顾绛愣了一下,从鹰缘的经历可知,他就是受传鹰飞升前留下的厚背刀影响,差一点飞升的,加上之前蒙赤行留下躯体、精神散溢的情况,放到顾绛此前各个世界的经历上,其实也可以说是他达到了那个世界的顶端后,被白玉镯带着精神飞升了。

可以这么说吗?

顾绛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但的确有这种可能。

鹰缘又道:“昔年天师孙恩借助天地心三佩,洞开仙门,精神飞升而去,那天地心三佩乃是道门异宝,而更久之前,战国所留下的和氏璧,以及魔门曾经的珍宝邪帝舍利,都是这类玉石奇物,或许对那时的人来说,这些东西本身就有奇异之处吧。”

顾绛晃了晃依旧在微微震动的白玉镯,哂笑道:“也罢,我不是自寻烦恼的人,这些靠猜测想不透的事,便不必再多揣测什么,去探一探就知道了。”

鹰缘点了点头,两人转而说起藏传佛教和中原佛门的禅理,说到这些,鹰缘显然比之前更认真了。

这位一生不求名利的藏地活佛和中原的正道佛门说不到一起去,便也没什么交集,他心慕中原文化沉淀下的佛门之法,却找不到可以交流的人,没料到眼前这位魔门出身的国师在佛理上的造诣竟如此之深。

顾绛也对这个世界的藏地学说十分感兴趣,两人就这样对坐着,交谈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日出,顾绛见鹰缘坐在那里陷入沉思,便自己结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