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怜花的风格不是这样的,他更像一位耐心极好的猎人,喜欢一步步把人逼到绝境,看那些人丑态毕出,演一场闹剧,自己则站在岸上看船翻,顺带敲骨刮髓地把他们最后的剩余利益榨干。
王书不了解王怜花,但从老管事的反应来看,公子羽可以说是装得非常像了。
他甚至连笔迹都变了,认认真真地在洒金请柬上写了邀请对方到梅花庵赏雪。
“公子不是说,傅红雪并不打算杀光那些人吗?除了已经死了的西门春,您怎么把剩下的都请到了?”相处了一段时间后,王书已经不再畏惧公子羽了,甚至能靠在小桌旁看着公子羽写请柬。
启君雅客当面:吾闻边城有一梅林,花开倾城,时天大雪,则红梅落雪,纷纷盛景,当共赏之,今诚请君子于十日后至梅花庵一叙,旧地重游,再诉情衷,君有贤名雅望,当不使我虚待。
“公子羽拜上。”王书的眼睛一转,笑了起来,“他们那些人看到‘羽’字,只怕要吓一大跳,可惜咱们公子的‘羽’可不是白天羽的‘羽’。”
“不用等请柬送到,马空群就会知道了。”公子羽在自己的名字下用了私章小印,“那小镇如此靠近万马堂,镇上许多人都是依靠万马堂生活的,他们天然就是万马堂的眼线,何况还有翠浓在,她虽不见得是真心忠于马空群,但她一个弱女子,也逃不出马空群的控制,只能替他在镇上收集情报。”
“西门春是她的上级,更是她的监管者,现在西门春死了,按理来说,她这样聪明的姑娘就该老老实实等着马空群来做安排才是,她为什么会突然站出来,主动揽下店里的事呢?”
公子羽到底不是王怜花,他虽然能靠头脑去模仿王怜花行事,但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人终究做不到像王怜花那样了解男女之情,所以他永远也不知道,当翠浓看到那死神一样的少年拔出刀来、西门春就倒了下去时的心情,或许连翠浓自己也不明白,她怎么就走出了房间,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走到了傅红雪的面前。
就像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坐在一眼就能看到门口的地方,这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