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婠头天送了帖子, 次日往褚家去。褚家一管事媳妇抬轿子来接,李婠道了谢,坐上轿去。一行人径直到垂花门前,轿子歇了, 那管事媳妇掀起轿帘, 扶李婠下轿。

李婠见三五人欲拥她过垂花门进后院去, 便问:“褚当家在后院里头待客?”那媳妇笑回:“今日不巧, 老爷外出去了。”

李婠听了, 心道:好个下马威, 遂问:“既接了拜帖,给了回信, 如何又外出了?”那媳妇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未留头的小丫头转过屏风出来:“太太请奶奶进屋说话。”那媳妇忙道:“奶奶送来拜帖, 老爷见了命太太在院里置办酒席, 太太正屋里候着奶奶了, 已等了许多时候。”

李婠正待推拒,又见屏风后一丰腴妇人面上带笑迎了出来, 后随着七八个姬妾、大堆丫头婆子。

这妇人是褚义夫人,笑道:“我坐屋里头左右等不到人, 索性我亲自来请。”又与李婠道:“出来的小丫头手脚不利索,怠慢了。”李婠连道不敢。

因着主家出门来迎, 李婠也不好再言其他,只得随众人进了里屋。

见礼毕, 众人落座,又有下人捧了茶水果子来。那妇人将李婠视为寻常亲戚, 言语亲和,待人周到, 只说些京中趣事,姬妾也妙语连珠,李婠虽话少,但言之有物,一时十分相和。

半道有人来请宴,又一番推让,众人告了坐。褚夫人举着酒盏道:“我家老爷有要事今日外出,失礼了。”

李婠心下明白,也举了酒盏,道:“无妨、无妨。”两人饮了杯中酒水。

李婠往窗外一望,笑道:“此时天色也不早了,敢问褚当家哪时候回?”褚夫人听后,勉强回道:“怕要晚些。”

待吃了酒席,已是掌灯时分。褚夫人与众姬妾陪坐着,茶已吃了七八盏,咕噜话也说了十几箩筐,均面带倦意,李婠只端坐在圆凳上,端着茶吃着。

来客并未告辞,主家也没得赶客的理儿。褚夫人落下笑来,淡声道:“老爷今儿怕还要晚回些。”李婠道:“应当的,褚当家事忙。”

听了此言,褚夫人面色越发不好,道:“敢问是哪样事,不如我代为传达。”李婠先道了声谢,后道:“事关重大,当面谈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