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夫人瞬间冷了脸,使眼色给旁立着的一姬妾。那姬妾见了,上前陪笑道:“我见着李小娘子便觉得面熟,有几句良言赠她,太太准我说了罢。”褚夫人吃了口茶,点头道:“说罢。”

李婠冷眼瞧着两人一唱一和,也不开口。

那姬妾道:“听闻小娘子上头无父母双亲,我年长你一轮,便托大说几句。你好生生的一小娘子,还得顾自个儿才是,给一男子送拜帖,说是谈生意,我与太太也信你,只旁人哪个不添油加醋的乱猜乱想?这事本有三分不好,到了别的嘴里就是十成十的暧昧,叫你夫家晓得了,你能得个好?

我家里头老爷顾及这些,怜你是个小娘子,怕你为名声所累,命太太好生接待你,莫要再零顽不灵,倒时候反而害了自个儿。”

李婠冷笑两声,道:“说什么男男女女,食言而肥冠什么为人着想的名头?不见人,拒了帖子便是,既接了我帖子,又弄这一出作甚?没得叫人恶心。又明里暗里地教训人,倚老卖老、指三道四,当真好修养!可见这是有父母的,我这等人比不得!”

褚夫人原先只当李婠是个不爱说话的,没成想被指桑骂槐地怼了一通,当下怒从心起,道:“好个恶客!提点你两句的,倒是骂起人来了,难怪能上门来找男人做生意!我这儿庙小,容不得你这尊大佛,请回罢。”

李婠道:“既然等不着人,还请太太告知个地方,我自找去。”褚夫人听了,冷笑一声,起身要走。李婠道:“那在此叨扰了。”说罢,仍在原地坐着。

褚夫人拂袖回了内屋。又过了半时辰,褚夫人心烦气躁,唤人来问:“那小娘子走了没?”那婆子摇头。

那姬妾正在房中陪褚夫人说话,闻言道:“老爷当初接了帖子,瞧了眼便撇在案上,可见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叫太太设宴接待,礼数也到了,老爷那边也有说头。

这天也黑尽了,那小娘子怕要一直等下去。一直耗着,她夫家怕要派人找,要寻不着惊动了官府反倒不好了,不如顺了这口气,大事化小,让她折腾去。”

过了这一阵,褚夫人气也消了大半,心头早想着将人送走,闻言道:“有理有理,便依你说的。”说罢,命一丫头去知会李婠,由那姬妾伺候睡下了。

春慧、菊生并七八个婆子等得心焦,眼见天黑了才见着人出来。李婠闭眼坐在车上,道:“去西街靖水楼。”

春慧劝:“怕要戌时了,不如明日再去。”李婠摇头:“见褚当家一面不容易,就今日。”后任春慧再劝也不理。春慧叹道:“还是给得二爷去个信儿,免得二爷心忧。”李婠这才点头。

却说这边,褚义这日邀木商沈宏信、与商行七八商人在靖水楼吃酒,褚义首座,五六个妓子在屏风后头抱着琵琶筝在弹唱。

吃了回酒,褚义起身亲自提壶倒酒,笑道:“此前多谢沈老弟了,若没你相助,愚兄怕是要栽个跟头了。”

沈宏信笑回:“举手之劳,哪当得起。我敬老兄一杯。”褚义忙举杯喝了。褚义又敬其他人:“后头要有动作,怕少不得诸位施以援手,我先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