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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鲤是被饿醒的。

人牙子为了赶路,一天只给他们吃一顿饭,而舒鲤这几天生病没有胃口,唯一的冷馒头就分给了其他孩童,如今一夜过去,烧是退了,那股令人发慌的饥饿感便席卷而来。

舒鲤坐起身,望着窗外微光愣了许久,随后才慢慢扶着墙站起,拖着虚浮的步子拉开柴房大门。

既然他选择了寄人篱下,那么便只有暂时“讨好”这个家的主人,给自己留的一席之地,其余的,便等他养好身体之后再行打算。

舒鲤这般想着,便打算找到厨房去看看能不能先做点早饭,免得人家主人起来了还要伺候自己吃饭,却不曾想一拉开门,却看到一个男人坐在院落中央的水井旁,手上端着一个豁口的大碗,碗里热气腾腾地冒着香气,听到动静后,男人一边夹着碗里的面,一边漠然地看了眼舒鲤。

舒鲤僵在原地,扶着木门的手轻轻发抖,显然是饿久了有些脱力,他本以为自己醒的已经够早了,没想到男人竟然起地比他还早,甚至连饭都不用他做。

舒鲤一句话噎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好在,很快便有人打破了僵局。

“你醒啦,我还在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厨房锅里盛了你的一碗,在里面热乎着呢,直接拿着吃就行。”

说话之人是一个身形羸弱矮小的女人,女人一袭粗布麻衣,头发规规整整地盘在脑后,脸色发白,眼窝深陷,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仿佛病痛缠身已久,几乎耗干了眼前这个女人的精气。

女人正在晾衣服,伸出的手更是瘦的好似皮包骨,随时都能被风刮倒,但她对舒鲤说的话却十分温柔,好似二人相识已久,十分自然地招呼舒鲤一起吃饭。

舒鲤不敢贸然回话,只局促地看了眼坐在井边的男人。

他们是什么关系?男人虽换了身衣服,然其身形未变,舒鲤依旧是一眼就看出来男人正是昨晚摔门离去的那个杀手,似乎是叫楚琮?

女人说完,楚琮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这让舒鲤一颗心提着迟迟落不下来,眼见楚琮三两下将碗里的面吃完,大手一翻,随意将碗筷盖在井边的小木盆里,接着看也不看舒鲤,径自走向那女人,沉默着将女人手中的衣服接过,开始帮她晾晒。

女人也不推拒,将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向水井旁的木凳坐下,开始弯腰洗起碗筷。

舒鲤正站着,忽地一阵悚然,打眼看去,只见那在一旁晾晒衣服的楚琮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去,继续从盆中拿出一件湿衣服,展开挂在绳子上。仿佛只是无意间的一瞥。

舒鲤不敢再光看着,急急忙忙喊了声“我来洗”就一路跌跌撞撞地朝水井旁那女人跑去。

奈何几日未进食,加上大病初愈,舒鲤整个人都轻飘飘地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走两步一个踉跄,差点直冲上前,一头栽进那水井中。

女人也吃了一惊,忙伸手去扶,这才堪堪避免舒鲤栽倒,女人忍笑道:“你这孩子,急什么,先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你来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