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发现手机上收到了两条短信。
一条来自于目前公共宿舍里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外国室友,告知他今天会请一群朋友过来聚会,需要占用厨房和客厅一段时间,顺带问他有没兴趣一起参加。温澜礼貌地拒绝了,并祝他们玩得愉快——他实在是没有兴趣参加热爱社交八卦的室友们那种吵吵嚷嚷、在他看起来也并没有多大益处的狂欢派对。
另一条,则来自于他的母亲,祝他生日快乐,学业顺利。
……温澜自己都差点忘了这件事。不过,目前想起来了似乎也没什么太大不同,甚至反而使得他心情更糟糕了一点:很多年来,他的生日都只有母亲煮的一碗长寿面,或者是恰好知道了今天这个日子是他生日的同学一两句客套到敷衍的“生日快乐”而已。从来都没有礼物,更没有什么特别的庆贺,就好像并没有谁真的在乎,温澜这个人心底到底在想什么——有些时候,温澜甚至怀疑,如果“温澜”这个人不是他,而是别的另外一个什么人,是不是只要足够“优秀”,足以承担得起那些“期待”和对他能力的“信赖”,那么皮囊下的这个人被替换成谁,对那些人来说,是不是都没有太大区别?
而所谓真正的他,他心底的这些挣扎、矛盾、痛苦,不甘……到底又有何意义呢?
不知道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多久,对着穿行而过的行人和变换的街景发了多久的呆,直到周围的光线已经从明亮的白昼变成橘色的黄昏,临街的店铺都纷纷关门打烊了,温澜还是有些懒得起身。
虽然他心底也清楚地知道,一切终究还是得他自己去收场,就像无论此刻的他如何想要放弃一切,后面他也只能让自己慢慢好起来,然后再去逐个想办法解决问题,而并没有别的退路。他从来都没有继续任性下去的资格。
但他此时也确实还不想回到满是热闹和欢笑人声的嘈杂宿舍里。
……一时的短暂放空还是可以被允许的吧。反正最近急着要交的那几门课的作业他都提前做完了。想到这里,他还是放任自己继续在原地又坐了好一阵子。
暮色四合,而街灯还没有亮起。街对面还开着的最后一家小吃店,也终于关门熄灯。
整个街道已经陷入了寂静的昏暗中。而周围的物体轮廓,也渐渐变得有些模糊起来,仿佛一场不肯清醒的迷梦。
就在这时候,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带着点困惑般,尾音微微上扬:“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