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枳沉默着,感到疲惫不堪。

韩君泽的一番话,一个眼神,一个尾音都能轻易击破他的心里防线,打破他建造的坚固城墙,片甲不留。

不该这样……

不该这样的……

林枳无力地望着前方,眼神慢慢黯淡。

他清晰地看到一些放学的同学用古怪审视的眼光向他们投来,可他已经没有心思去制止那些。

他扯出一个荒凉的表情,然后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温柔地道:“韩君泽,有人在看我们。”

“……看就看吧,”韩君泽将眉毛锁紧,“我保证没人敢多说一句。”

林枳毫无感情地轻笑了一下:“你保证?你怎么保证?靠拳头说话?还是用别的威胁?”

“……”

“你总是嘴上说着‘保证’,让我‘相信’,可你真正保证得了吗?还是说,那只是你自欺欺人的空口白话,或是用来安抚我的权宜之计?”

韩君泽的身体猛然一僵。

“其实你没有那种能力,我也没有。我们还是都太幼稚了,把感情想象成最完美理想的样子。”林枳苦笑道,“总以为有‘喜欢’做支撑,关系就会长久。但其实这其中还有很多我们无法左右的东西——现实。”

“现实就是,我的成绩在退步,你的分数远远不够考大学,我们的关系逐渐被家长、同学、老师发现……”

林枳将手抵在他胸前:“建在这些虚幻的东西上,我如果非要我们继续在一起,就是对我们两个都不负责任。”

韩君泽用血红的眼睛静静地凝望他。

半晌,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他放开林枳直起身,想通似的,木讷地连连点头。

“林枳,我佩服你,你有时冷静到几乎绝情的地步。”韩君泽眼珠里滚着浓郁的执拗,声线都在颤,落寞地笑道,“你怎么能这么心狠啊……”

“你上头的热情劲儿过了,理智地权益好了利弊,于是毫不留情地就说分手是吗?”

韩君泽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低吼道:“那我呢?我韩君泽是你一块糖就打发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林枳闭上了眼:“……”

韩君泽苦笑着点点头:“啊……对,当初你就在天台跟我说过,你就是把我当狗看的。”他扯了扯嘴角,“所以这些日子,对这只狗,你喜欢了,得意了,就抱起来宠,不喜欢了,嫌烦了,就踹了是吗?”

林枳坐在长椅上,手指扣着椅边徒然收紧。

他感到韩君泽的状态很不对,有些扭曲的错乱。

是因为感冒生病的缘故吗?

林枳硬着头皮道:“我没这样说,是你自己非要这么想。”

韩君泽极力维持着的表情徒然一裂,猛然拽起他。

林枳始料未及,踉跄两步摔倒在地,韩君泽大力把他拖起来,强硬地拉着往教学楼后门去。

林枳膝盖阵阵刺痛,他疯狂地挣扎着:“韩君泽,你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