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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岸 顺颂商祺 1700 字 5个月前

那是江汀的大学生活的中点,也是贺川研究生生活的起点。事实上,贺川每年的三月二十日都会回一趟北京。他会在舞蹈系门口,看看江汀的练舞室。

运气好的时候,贺川能赶上他们排练,剧组则会推着蛋糕车出来给小寿星过生日。那时候的江汀很快乐,众人簇拥着他,在他的生日帽上画小红花。

有一次庆生,贺川也在,当时一位风姿绰约的舞蹈家女士、江汀的美丽同事问他需不需要进楼坐会,而贺川却落荒而逃。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可能是愧疚跟嫉妒心使然。

等到贺川回到美国,他辞掉薪水优厚的工作,毅然选择回到自己熟悉的校园。

从租房到学校要经过一段公路,贺川猛然想起江汀曾经跟他提过,说想来加利福利亚看看西海岸的瀑布和渔场。他手头并没有那么多的存款,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于是他四处寻找合作对象,试图在南段必经的景点修一片休息区。

这样,万一江汀哪天想起这里,还可以来贺川为他建的小楼里喝杯酒。贺川甚至设想过那时的景象——比如,江汀会带着未婚妻一起,租敞篷跑车,朝吧台点长岛冰茶;或许还会跟自己相遇,那时他只需摆出“抱歉”和“恭喜”的表情就好,一则为过去,二则为将来;运气好一点,他或许还能跟江汀坐在一起叙叙旧,忍着酸楚和心疼,问江汀什么时间结婚。但他绝不会去参加江汀的婚礼。

贺川等了快半年,并没等到这样的机会,却等来了江汀的舞剧首秀。

他在微博上看到江汀转发的剧场信息,魔怔了似的,几乎半秒没犹豫,很快买好了从加州到北京的机票。当初他从老家到北京都会为了省钱坐十几个小时的硬座,现在终于不用过那样的生活,可他却没有觉得更开心。

跨洋飞机总是会晚点,落地后贺川才发现自己没订酒店,也错过了开场时间。他火急火燎地打车、付账、冲进剧场,把帽子压得很低,衣领也高高竖起,生怕被人认出来。

好在江汀的出场时间不长,虽然有几次短暂的对视,但贺川确定,江汀并没有发现自己。而聚光灯的一侧,有上回在寝室楼下江汀笑的那位姑娘。

贺川翻开票务信息,发现她跟江汀同处一个剧团,是自己的校友——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江汀以前提过的“恋人”。

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她脑后,举止投足皆是灵动,即便贺川再不懂舞蹈也很难挪开眼。

是配的。在落幕时贺川莫名想到这么一句话。

贺川离场后听剧院工作人员说,这场剧可以去演职人员出入口跟主演互动。他把自己包严实,远远地看着那些递场刊或海报的粉丝。而江汀,则孤零零地在角落站着,裹着件不合身的风衣,似乎在发抖。

贺川有点想埋怨江汀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能让自己挨冻,只是他确实没有说这些的资格。

江汀看起来真的很可怜,卸完妆的嘴唇冻得发白,所有的目光都在柳青珑身上,他只是羡慕地看着,小猫似的。

贺川便叫来路口卖花的女孩,给了她一笔钱,然后说:“这束花麻烦帮我给那位舞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