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途呼出一口热气,和零号病人散发出的腐朽的味道不同,邹途呼出的气流更像是一种高热的雾气。
“别害怕,学长。”他凑到纪南泽耳边,“我时间不多,可能很快就要恢复原状了。在这之前,必须把他击退。”
听到他还有理智,还能对答如流,纪南泽心下惊喜不已。他当即就不怕了,伸手抱住邹途的脖子。
“你真的没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感染的作用,学长还记得之前在步行街吗?那个时候,你说我的眼睛很红。现在,是不是也是红色的?”邹途一边低声和他咬耳朵,一边如临大敌地瞪着零号病人。
纪南泽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皮肤依旧冰冷,那些岩浆般的血管也爬到了脸上。他的手指覆盖上去,却一点也不烫:“是啊,就像太阳一样,是红色的。特别好看的红色。”
邹途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他张嘴欲说,可那一瞬间,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异动,抱着纪南泽回转半圈。一道布满囊肿的增生径直扑来,上面的黏菌悉数喷洒到了邹途胳膊上。那可能是一种腐蚀的酸液,也可能是一种感染液,那些物质在邹途身上,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你没事吧……”纪南泽被他牢牢圈在怀里,更是肋骨也没断一根,一点疼痛都没感觉到。
邹途的身体力量可能已经膨胀到了极致,但他抱着纪南泽的那只胳膊,力量还是用得恰到好处。
“没事,学长,不要离开我身边。”他甩掉了胳膊上的液体,“第一次受到感染的时候,丧尸对我注射的感染病毒已经稀释过了多次,而这一次,零号病人注入的是极高浓度的病毒。我想,如果能短暂获得这种感染能力,一定有办法将他击退。”
“你怎么知道他是零号病人?”
“受到高浓度感染的一刻,我感觉到了,所有的菌丝都在我脑中叫嚣。”邹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侧身避过又一轮增生物的袭击,“眼前的这个家伙,在这一路上已经吞噬了不少人类。因此,他的语言和形态才不断接近人类,他身上感染的浓度高达98,极有可能就是最初的感染源。”
纪南泽在他怀里有点晕头转向。他们一直在被迫闪躲,零号病人似乎知道了什么,他不再接近他们,而是站在相隔五米远的位置,利用菌毯的增生对他们发动攻击。对邹途来说,这些菌丝表面上没有太大的威胁,却很可能是为了消耗邹途的体力所设的局。
“有办法接近他吗?”纪南泽说,“他几乎很忌惮和你近身肉搏,一直在打消耗战。”
“我没有他那种能力,但是,真的论近身肉搏,他绝对不会输给我。甚至可能比我更强。我只能算他的一个分支。而这些增生不听我的使唤,我甚至无法感觉不到感染者。”邹途听他这样一说,当即旋身避开一道菌丝,在墙体猛力一蹬,试图穿透荆棘般疯长的增生物,直取零号病人的咽喉,“学长,感染者所持有的能力很可能是不同的。”
他脚下一滞,立刻向后猛退数步。零号病人似乎觉察到了他的意图,所有的增生在狭隘的走廊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四壁的囊肿抽出无数藤蔓,张牙舞爪着向他鞭笞过来。这里已经是人间炼狱,结构正在损毁,纪南泽感觉到邹途的胳膊开始有了些微热度。
他担忧地看了邹途一眼:“够了,别打了,邹途。感染特征已经开始消失了,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邹途一咬牙:“如果不在这里击退他,南山大街真的会就此沦陷。g市,就会受到全面感染。”
“我知道,但是我们也无可奈何。邹途,你想把所有的机会都浪费在这里吗?浪费在零号病人身上?世界需要知道零号病人的存在,如果我们在这里倒下,零号病人就能永远隐藏在尸潮之中。”
纪南泽摩挲着他慢慢回温的手掌,看着眼前并没有张开的壁垒,以及不间歇的藤蔓。他仰头看着仍有不甘的邹途:“邹途,你听着,你要是现在听我的话,掉头离开,等我们回去之后……”他顿了一下,脸蛋有些发烫,“我会奖励你的。”
听到纪南泽的话,邹途忽然懵住了。他低下头,不敢置信地在纪南泽脸上寻找答案。
奖励,是什么意思?
当看到纪南泽微红的脸颊的时候,他自己的心脏也漏跳了一拍。
“学长,是不是要亲我?”
见他在这里胡乱猜测,纪南泽实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你是不是脑子里只有这个?只是亲吻。”他的眼神温柔如水,“是不是不太够?”
亲吻不太够……那,他得到的奖励是什么呢?